“既然是对质,这些话就不提了。”芳迎之父道。
“如何能不提。”牧云闲站了起来,指着他,冷声呵斥:“为我所受过的污蔑,受你谋害之后遭到的一声声恶意的诽谤!如何能不提?昔日不懂事的孩子信了你的谎话,打上门来,一声声叫我杀人犯,我亦可唾面自干,然放在你心上,只是轻飘飘三字不必提,看来,你刚才所言是真话了……”
牧云闲冷笑:“好一个顺势而为,能把自己水性杨花的女儿洗成贞洁烈女,旁人被骂上几句杀人犯绿帽子,又算的了什么?自然是不必提。”
牧云闲说话时,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情绪,这是来自雇主的情绪。他所体会的可比牧云闲多的多,被背叛,被陷害,天之骄子一朝跌落,内心的愤恨无处言说,忍了数十年,忍过生死,终究在牧云闲说话时化作一股情绪,由他口中说出。望着芳迎之父的脸,他心中升起一种畅快。
这话说的激动,旁观的人听了,有些竟感到了些许羞愧。那前辈看了牧云闲一眼,道:“正在对质,你且注意着些。”
牧云闲道:“那我便说和气些——你当年为了洗清自己女儿声誉,在心中颠倒黑白,故意构陷与我,是也不是?”
旁观者都屏息看向芳父,瞧他艰难的点了点头,顿时哗然。
牧云闲又道:“那边洗清了,当年之事本与我全无关系,流言起因只是芳迎的一封信,既然已是澄清了,便继续下一个问题——”他说:“你说你那女婿,是被第三人所伤,幸而报下一条命来,而四年后的今日,他是被我桑家的人带走的?”
牧云闲表现的咄咄逼人,芳父显得有些弱势,道:“正是如此。”
“那你可有证据?”前辈道。
芳父拿出了一样玉佩,上面有着桑家的标记。这正是桑家家主与少主近卫的标志,寻常人无法拿到。
他展示了这样东西之后,道:“我留了个心眼,是从来人手上偷来的。”
那位前辈说:“我已验看过,是正品。所以贤侄,你还有什么说的吗?譬如你或你父亲身边,可否有人丢了这东西?”
牧云闲看了眼桑父,桑父也是茫然,道:“没有。”
“贤侄,按说……是我对不起你们,当年为了我女儿女婿,害了你们,我实在是……可……”芳父摇摇头:“既然事已至此,我便多一句嘴,求你放过他。我女儿已经是有了身孕,他便是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我女儿孩子的父亲……”
他话说的恳切而卑微,叫人看了,心里又是不落忍。更有些心软的,心中便暗道,他这父亲为了女儿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叫人感动,不忍心苛责。
牧云闲看在眼里,道:“看起来,当年那封信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了。”
“罢了罢了,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芳父颓丧道:“我这一把老骨头,给你赔罪也是……”
牧云闲忽然轻声笑了笑,又问道:“我刚话里还有一部分,乃是说,四年前,他是被一位神秘人所伤?而那人出现在居士家里,正是为了抢居士家里的宝物?你说,是也不是?”
芳父点头应是。
牧云闲又道:“既然我家没少了令牌,那也可能是神秘人冒充我家人带走的他。”
“有这种可能。”那位前辈道:“那你说,你那女婿可否提过神秘人形貌?还有你当天见的,又是何人?”
“当年出事时,我们实在是怕了,便没敢查,只画了张图。”芳父从袖中抽出两张纸:“这是当年之人与那日来接走他的人的样子。”
前辈看了看,点了下头,暗暗记下这两人的样子,又把图给了牧云闲。牧云闲看过,笑道:“我怎么觉得,这人今天就在你我之中?”
在场所有人皆是哗然,相互看看,也没看出究竟是谁像那杀人夺宝的神秘人。
芳父也像是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牧云闲瞧着他,说:“你说这人是不是和你有点像?”
这句话有着特殊的力量,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地方登时静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芳父惊呼道。
“就是,当年害死寒山居士一家五口的人就是你啊。”牧云闲轻笑着,离开自己的位置,站在他跟前:“从你女儿没勾搭上那人时,你就盯上了居士家的宝物,可惜居士交友甚广,你下不得手。后来你女儿的事出了,你就精心设计上了。”
“追杀他是局没错,若不是你死命追他,寻梦阳怎能如你的意,把他送到居士家里去?杀人的理由你也是早就相好的,合该我这个倒霉鬼背锅——哪有比被你女儿绿了的人更合适的?是以按着计划,当日他被送到居士家里,居士热情的留下了他,结果当日就出了意外。”
芳父变了个脸色,不复刚才卖惨的样子,道:“那你说,我为何不把寻卿一块杀了?留他留的后患无穷,以至于今日还被找上门来……”
“那是因为……”牧云闲道:“因为他意外让宝物认主了。”
“荒谬!”芳父高声道:“你这假话编的倒是真,只是我不奉陪了——我心中有愧,才拼了老脸不要出来为你澄清,没想到你居然倒打一耙,扣下我女婿不认,还诬陷我!”
“行了!”前辈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止住了他们的说话声,又问牧云闲:“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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