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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向旁听席上的苏碧曦等人鞠躬。
    审判长神色舒缓了一些,现在由被告律师陈述。rdquo;
    陈傅良的五人律师团中,一位一脸正派,面容坚毅的中年律师站了起来,他也向受害者家属方向鞠了一躬,然后开口道:hellip;hellip;我们对于公诉人所控诉的事实,供认不讳。但是,我们在这里,恳请受害者家属,恳请公诉人,恳请法官,恳请审判长,再次考虑关于死刑的量刑。已故的印度伟大领袖,圣雄甘地曾说过,以暴制暴,只会带来两败俱伤。哈姆雷特里面曾经有一句台词,过去的终将会过去,历史终究会消亡,而人是活在现在和未来的。而死刑,它剥夺了一个人可能有的所有未来,剥夺了一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剥夺了一个人对社会作出奉献的所有可能。rdquo;
    他指着站在那里的陈傅良,各位,这是一名年仅15岁的孩子。想想我们15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这个时期的孩子,冲动,叛逆,充满幻想。我们必须承认,这个孩子犯下了足以判处死刑的滔天大罪。可是,根据现代科学对于死刑犯的研究,死刑犯在谋杀的时候,经常是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一时情急,甚至是电影里的一个念头促使,导致他们犯下了难以挽回的结果。我们为这位少年犯下的罪行所震惊。但是,各位,如果对这位少年执行死刑,根据华国现今的执行方式,这位15岁的少年即将面对的是枪决,是静脉注射,是一把可怕的电椅,是极为血腥的斩首,是极端痛苦的绞刑。rdquo;
    他转过身来,看向坐满了旁听席的记者,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孩子。你们如何能想象,这名15岁的少年,面临这些极度残酷的刑罚,是一个何等血腥的场景?如果我们这么做,我们跟那些残忍的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rdquo;
    或许大家会以为,判处这名少年死刑,是对于受害者家属以及朋友的慰藉。但是这真得能对受害者家属有用吗?复仇的理由,我们都可以理解。但这种行为太过情感化,尤其是对于一名尚不成熟,没有足够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来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会是另一种以暴制暴。这并不是治愈受害者家属心里伤疤的良药,只会带来一时的快感和刺激。英国哲学家欧文曾经说过,宽恕的精神,是一切事物中最伟大的。孔子曾经对他的学生说,若是用一个字来作为一生的至理名言,便是宽恕的恕字。宽恕,是一种高贵的行为,它所带来的快乐和幸福,是连神明都会羡慕的极大乐事。只有放下仇恨,宽恕他人,仇恨消逝,心灵的伤痕才会痊愈。rdquo;
    hellip;hellip;
    审判长:现在由证人白暮亭陈述。rdquo;
    苏碧曦抱起丈夫和儿子的遗照,站起身来,审判长看见她的动作,问道:证人,你手上的是两位死者的遗照吗?rdquo;
    苏碧曦:是的。我希望他们能够看到,杀死他们的凶手,今天是如何被绳之以法的。rdquo;
    审判长:证人,你携带被害者的遗照,这种心情本庭可以理解。但是你要考虑到,被告是一名年仅15岁的少年。你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到他的心理和情绪。因此,本庭不能让你携带遗照作证。rdquo;
    苏碧曦的神情仿佛是不敢置信,很抱歉,审判长,您方才是说,您拒绝我携带家人的遗照,是因为顾及到被告的心理和情绪吗?rdquo;
    审判长:是的。rdquo;
    陆璧晨的眉头紧皱,立时站了起来,审判长,证人作为受害者家属,携带受害者遗照上庭,如此理所应当的请求,为何要考量到被告的心理和情绪,予以拒绝?rdquo;
    审判长:被告为一名未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受到《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本庭有责任,也有义务,执行法律,保护被告作为未成年人的合法权利。rdquo;
    全场旁听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苏碧曦的婆婆甚至大声喊了出来,这是什么世道啊!rdquo;
    审判长敲了敲锤,扬声叫道:肃静!rdquo;
    苏碧曦闭了闭眼睛,把已经溢出眼角的眼泪压了回去,咽下心头的酸涩,审判长,如果我把他们的遗照,裹上黑布hellip;hellip;不知是否可以,让我带着他们上庭?rdquo;
    审判长顿了顿,然后点头,可以。rdquo;
    hellip;hellip;
    尽管陆璧晨和崔颢接下来竭尽所能地在法庭上争取死刑,都没有成功说服法官们。
    审判长最后宣判,综合陈傅良的种种道歉行为,认罪态度诚恳hellip;hellip;被告陈傅良年仅15岁,尚未具备完全的行为能力,是一名未成年人hellip;hellip;宣告陈傅良判处无期徒刑。
    陈傅良在听到宣判后,眼中带着笑意,再次向苏碧曦鞠躬。
    而他的五名辩护律师中的一人,在审判长判决无期徒刑时候,向坐在旁听席的苏碧曦几人,比出了一个胜利rdquo;的手势。几人拥抱在一起,热烈欢呼这场案件的判决。
    苏碧曦看着旁边陈傅良父母的欢呼雀跃,一股凉气从脊椎传至发顶,浑身都在颤抖,心脏如同被千万支针同时扎着。
    她不发一言,慢慢地站了起来,向法庭侧门走了过去。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周围不断向她围来的记者都成了晃动的虚影,黑暗猝不及防地向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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