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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近乎疯狂的举动在联邦是不会有的,甚至除了帝国星系以外,整个宇宙中也不会有星系如此疯魔,但没有人对此表示不解——他们此刻多劳累一点,或许研究就能再推进一点,聚沙成塔,帝国的科研和武器总能跨一大步,到时候帝国无需打仗扩张,只要能在敌军来犯时有足够的能力自卫反击即可。
    由于整个海棠星如今只有这群研究员们在,为了保卫他们,研究区与海棠星驻扎部队所在的军区紧紧相连,夏添跟随众人来到研究区时,盛黎所率的第七舰队也已经集体抵达了军区,正列队成阵,与原驻扎的军队进行交接。
    夏添没淹没在人群里,他沮丧地看了看四周都比自己高大的护卫队,不得不踮起脚尖甚至蹦了一下,这才看到站在队列最前面,一身军装身姿挺拔的盛黎。
    夏添一见到盛黎便立刻安下心来,只是跳起时不慎撞到了身边一位同属留学生的姑娘,对方被他这一下撞歪了身子,就在她前方刚好有一块石碑,倘若撞上去只怕要脱层皮,夏添吓了一跳,他立刻上去扶住对方,十分愧疚地连声道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在看盛军长。”女生冲他一笑,视线落在自己前方那块高大的石碑上,不由得奇怪道:“那是什么?”
    通体全黑的陨石石碑上只有白色石块填充的几个数字,女生下意识轻声读了出来,“7,200 000 000,4……”话音未落,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眶骤然发红,猛地捂住了嘴巴。
    一位走在她前方的老教授听闻,驻足仰望着那块石碑,“七颗星球,两亿无辜群众……”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整支前进的学者队伍都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道:“……两亿无辜群众,四十支精锐部队,二十三位以身殉国的将军……”
    这些,全都是那连绵十数年的战火给帝国星系带来难以磨灭的伤痕。
    敌军撤退了,反叛军也被赶出了首都星,可那些长眠在战火中的人,却永远无法再睁眼醒来,因为损伤过大和名册散轶,甚至有人连姓名都难以确认,就如同那七个星球的居民,只能变成那冷冰冰的两亿分之一。
    第99章 星际军长惹不起
    “我们每天出研究区散步时, 都会看看这块碑。”一位老教授伸手抚在石碑粗糙的碑面上, 他苍老的双手像一株老树, “有些东西,总不能忘。”
    夏添抬头望去, 但见石碑肃穆高耸, 不知怎么的, 他心里竟也没来由地酸涩起来,当年战火初起, 他就和其他学生一起被送到了联邦星系,后来两个政权断交, 他们往返困难, 便只能靠着星网上的各色信息了解帝国近况, 是战是退,是输是赢,他都不曾亲身参与。
    但纵是如此,他仿佛也从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里读到了亲人分离的眼泪和百姓枉死的鲜血,这种情绪太过沉重,即便他曾经做过摄政王也下过出战贴,也不曾有过这样愤恨却徒感无劳的心绪,而这样的感情在此刻的气氛里被骤然放大, 令夏添有些喘不过气来。
    掌心忽然一暖,呆呆望着石碑的夏添这才回神, 竟是盛黎走到了他身边, 正牵着他的手与他并肩而立。
    “主人……”夏添小声呢喃一句, 与他十指相扣,便听盛黎轻声道:“别怕,夏夏,这块碑立在这里,不是只为了让你难过的。”
    盛黎与他对视,带着沉静的安抚意味,夏添无意识紧绷起来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然后被盛黎牵着跨进了研究区。
    感受到身旁的小狐狸终于渐渐走出那种低沉的心绪,盛黎这才说:“那场七星之灭,我经历过。”
    当时与帝国敌对的东方星系要求帝国星系的前任政府对其进行“归顺”,并入外星系,并且要割让数颗资源丰厚的小行星作为归顺的献礼,即便前政府腐朽不堪也绝不同意这样的要求,东方星系为表威慑,动用了氦弹对帝国边缘七颗星球进行无差别轰炸,一瞬之间七颗星球化为飞灰,彻底消失在宇宙中,而这一场惨绝人寰的攻击,被称为“七星之灭”。
    夏添从未听盛黎提到过这件事情,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用力地回抱住了盛黎。
    “我没有听主人说过。”夏添闷闷地小声说。
    盛黎亦温柔地回抱住他,“以前不想告诉你这件事情。”即便是他,在知道七星之灭时也愤怒过消沉过,当时的盛黎一度恼恨于自己身为军人却无法包围七星的民众,亦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帝国星系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七星。
    “……所以我一直是积极的主战派,”盛黎似乎是想起了当时与各位高层据理力争的样子,笑了笑,“我不主张侵略扩张,但我绝不认可隐忍求和。”
    夏添依旧不肯抬头,只埋在他怀里道:“因为敌人来犯时,哪怕一个国家能够‘韬光养晦’,死在敌人刀剑之下的百姓却永远没有机会以求和换得再生的机会。”
    这话是上一个小世界时,外邦侵犯边境时赵元白在大殿上说的,这位扛了一辈子□□的将军从不曾有过退避三舍以求议和的想法,依他的话来说,君主等得起,大臣等得起,可被敌人的刀剑架在脖子上的百姓却等不起。
    盛黎低声应了一句,觉察到怀中人气息有异,伸手一摸才知道夏添竟然哭了,且哭得十分伤心,他并不出声,只是安静地埋在盛黎怀中流泪。
    盛黎呼吸微滞,他与小狐狸相识至今,少有见到对方流泪的时候,他不知如何安抚自己的小狐狸,只能不断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如同哄劝幼童一般小心翼翼,“夏夏,乖一点,不要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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