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只小狐狸才不过历经了一个小世界,还不能从盛黎简短的叙述中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奇怪地问道:“那主人的父亲呢?那个盛大帅那么厉害,怎么竟没有带着你们一起跑?”
盛黎笑了笑,看起来浑不在意,“盛大帅娶了七房姨太太,自诩个个都是真爱,唯有我那由父母之约许给他的母亲不是,可就算如此,他逃命时那七个姨太太也一个不曾带上,自然更不会带上我母亲了,想来当初他原本以为我是死在府中了,没想到我命硬,克死了母亲还活了下来。”
夏添心中微酸,忍不住抱着他反驳道:“才不克死的,她一定很爱主人,所以愿意为了保护你而死去。如果是我也是一样的,即便是因为保护主人死了,也一定很高兴。”
这只小狐狸惯来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的真心半点不遮掩,只恨不得捧出来送到心上人手中,盛黎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又笑道:“你我二人如今可是道侣,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夏添听得一怔,连忙补充道:“那我一定不要死!”
而后他们便走进了灵堂,盛黎亲手刻了母亲的牌位放在其中,为她日日点燃长明灯祈福,两人跪在灵前,夏添亦认认真真地磕了头,跟着盛黎一起喊了“母亲”。
脑中不期然地想起这件旧事,夏添笑了笑,他和盛黎在阴宅中也见到了这个院子,只是他们进去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当时盛黎说,如果那院子还是灵堂,那么即便阳宅内供奉了牌位等物他们也是看不见的,因为牌位这东西本就是阴间鬼魂在阳间的寄身之所,若是被供奉在了阳宅中,自然不可能再在阴间出现。
难道这里面放着的真是牌位?夏添心中没来由地有些忐忑,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摸了摸藏在暗袋里的一缕青丝,而后又做了个深呼吸,这才踏进了院中。
甫一走进,那股臭味就浓烈了许多,令夏添想起了昨夜在林中闻到的肉腥味,他警觉地扫视四周,见院落内干干净净,这才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推开院内小屋的门。
一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巨大漆黑的棺木,棺木顶端用金漆写了一个双喜字。这显然是一间灵堂,屋内处处挂着白幡黑布,桌前供奉着香烛,或许是才换上不久,足有夏添半人高的线香才燃去一小半。
然而真正让夏添惊讶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摆在堂前的两个牌位。
那红木牌位上以鎏金笔书写了两个名字——盛黎、夏添。
夏添愣愣地看着灵堂内的两个牌位,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他的目光落在那具棺材上,忽然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的饲主如今尚是魂体,他也曾怀疑过盛黎的身体是不是如同那些白骨一般藏在了阴宅外的密林中,还曾偷偷去打探过,只是遍寻无果,难不成尸身竟然躺在那里面吗?!
他瞪大了双眼,三步并做一步跑到了那棺木旁边。
棺木足有夏添大半个人高,且棺盖已经封钉,夏添使足了力气也推动不了分毫,他一时间急得双眼通红,这具棺材显然是一具伴侣所用的合棺,联系到桌上供奉的牌位,里面盛着的显然是“盛黎”和“夏添”。
可他人此刻就站在这里,里面那个和饲主身躯同躺的“夏添”又是哪一个?
飘到鼻端的腐臭气息令夏添心中作呕,他骤然清醒过来,除开腐臭味,这股气息更带着一股难以隐藏的恶意,让他本能地排斥,即便里面真的躺着一具尸体,那也不可能是他的饲主,对于盛黎他带着天然的信任,他的饲主永远不可能对他心怀恶意。
夏添翻腾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他抬眼看了看那棺材,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他倒是忘了,既然是棺材,自然该用开棺的方法。
而另一边,守在门边的村长渐渐回过神来,他回想着夏添方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忽然瞪大了眼睛,他以为那是山神的新娘子,可山神曾经出现时是没有影子的,那个人倘若是照片里的新娘子,怎么会有影子呢?
“操他娘的!被骗了!”村长猛地一拍脑袋,推开宅门就冲了进去。
第138章 鬼王的新娘
确定这里面躺着的不是盛黎, 夏添反倒定下神来,他猜测这里面躺着的或许就是村长等人口中的“山神”,可这灵堂上供奉的怎么又会是自己和饲主的名字?难不成这个小世界里,竟然还有两个人和他们姓名一模一样?
他暂且将这棺材丢在一旁不管, 自己则在灵堂内重新搜寻起来, 然而除了那两个牌位,灵堂内再无任何有用的信息,那牌位上又不曾注明供奉人,竟连是谁将牌位立在哪里的都不知道。
夏添站在屋内想了想, 忽然双眼一亮,他倒是忘了,他的主人被困在阴宅中, 感受不到外界的事物, 他亦受此限制, 一旦离开“地下”后,在阴宅之外便感觉不到盛黎的气息,他一味地想着“在地面上本来就该感受不到主人”, 这个定式思维反倒把他给困住了。
依盛黎与他所说,阴阳二宅相互沟通互为关窍,阴宅内的一应用度皆是靠阳宅提供, 当日他和盛黎在宅子里摔碎了瓷瓶,那瓷瓶却能复原如初便是因为那是阴宅的物件, 只要阳宅内的瓷瓶还在, 阴宅中的瓷瓶不管被摔碎多少次都不会有所损伤。
既然如此, 那么依照盛黎所言,他在这里供奉些东西下去,若是盛黎能够收到,自然就能证明这座宅子真的就是与阴宅相对的阳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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