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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依旧是在离家不远的一所学校,这次带楚怀瑾去上学的时候倒是没有那么多人好奇为啥他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一个儿子了,别人只当他是三十来岁但是长得比较年轻,还挺羡慕,却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挺年轻的。
    楚怀瑾入学成绩好,安排到的班级也比较好,这一日路晚南带着楚怀瑾去学校报到,照例先去见了班主任。班主任是个女老师,教语文的,名字叫吴湘原,人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模样瞧着很是文静。
    而吴湘原第一眼见到路晚南的时候,便十分惊讶地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啊?”路晚南愣了神,在脑海中搜寻这位女士的脸孔,发现她虽然看起来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对了,你是前几个月在街头给我画肖像那个!”吴湘原总算是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她笑着说,“这也太巧了,你陪你弟弟来报道啊。”
    “不,这是我儿子。”
    “儿,儿子。”吴湘原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尴尬地笑着说,“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你弟弟呢,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还长得这么年轻。”
    “不啊,我没结婚,而且只有二十六岁。”
    “这,这样啊……”
    路晚南看着吴湘原的表情一路从欣赏到尬笑到现在尴尬而又不失礼貌且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微笑,连忙解释道:“他不是我亲生的,是亲戚过继的。”
    “原来如此,”吴湘原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而此时,上课铃声响起,她便对路晚南说,“要开始上课了,下次有时间可以接着聊。”
    “诶,好的。”
    通常这种老师所说的下次接着聊,路晚南都当她是在说废话,所谓的下次聊十有八九都是在家长会上聊。实际上路晚南也不太爱去开家长会,因为每次到了家长会,当老师喊出‘楚怀瑾的爸爸’的时候,他总是要成为众位家长眼中的焦点。
    这次倒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开学之后没过几天吴湘原便给他打电话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楚怀瑾闯什么祸了。
    “喂,沈先生。”
    这时候路晚南正在画画呢,一看到吴湘原的来信,立马把笔放下了,右手在一旁洗笔的水桶里搅了两下,往围裙上一擦,便接起了电话。
    “喂,吴老师,是我家楚怀瑾做了什么吗?”他还真有点怕楚怀瑾又和人家打起来。
    “没有没有,楚怀瑾在学校表现很好,上课很认真,作业也完成得很好,老师都挺喜欢他的。”
    听到楚怀瑾没事,路晚南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吴老师您这是……”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最近在招美术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尝试一下?”
    有兴趣,太有兴趣了!
    且不说现在去街头卖素描赚的钱不多,就算是油画和水粉画,那也不是经常碰得到买家买的,一个月顶多碰到一两个,且油画耗费的时间太长,很多人等不起。当老师至少还是有个固定收入的,不会饿死,尽管他完全没有当老师的经验。
    他原以为自己又没上过大学又没考过教师资格证,也没有任何教导小孩的经验,校长一定不会让他通过,没想到校长完全不在乎那些,见他画画画得还不错就让他通过了。
    尽管上任之后,他才知道整个学校就他一个美术老师,因为学校实在是招不到美术老师才让他通过的。
    初中生其实不怎么上美术课,初一初二还有,到了初三就没了,且一个班一个星期就一节,就这么一节课还极有可能被主课老师借去用了不还,因此,路晚南这个美术老师当得还是挺轻松的。
    既然整个学校就他一个美术老师,那么他也难免要给楚怀瑾他们班上课。楚怀瑾他们班的任课老师还算是有良心,很少占用美术课让学生做卷子,因此路晚南也有了很多机会看自己儿子画画。
    校长没规定他们美术课上什么内容,路晚南便教他们素描静物。毕竟比起色彩那种又要花钱买颜料又要弄脏衣服又要洗颜料盘的变态东西,素描这种就显得人性化多了。学校没有数量那么大的画板画架,他便叫学生买速写板和八开的素描纸,再加上较软的素描铅笔及樱花橡皮。
    在投影仪下做过一遍示范后便走下来检查学生的画,当然,看得最多的还是楚怀瑾的画,毕竟这可是他养大的,且楚怀瑾也经常跟在他旁边看他画画,因此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楚怀瑾一定画得很不错。
    然而……
    苹果算得上素描静物里比较基础的一项了,路晚南在现实中虽然没正经学过画画,但画个苹果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楚怀瑾这个苹果,阴影,透视,形状都不对,别人家的小孩没有个当画家的爹也就算了,楚怀瑾这么个看着他画画长大的怎么也画成这样?
    “楚怀瑾,”在学校的时候路晚南便直接称呼他名字,不想被其他学生知道他俩的关系。他俯下身,抽过楚怀瑾手中的6B铅笔,笔尾在纸上描画着,对楚怀瑾说,“苹果不是圆的。”
    “不是圆的吗?”
    “或许现实中看起来会比较圆,但在素描中苹果不能是圆的,画得方一点会使画面更结实,有活力。还有这个阴影和透视也不对,我给你改改。”
    路晚南取过橡皮,轻轻擦去了画上一些不对的地方,开始给楚怀瑾改画。楚怀瑾便给他扶着板子,注视着铅笔在画纸上移动的痕迹。渐渐地,视线从画纸转移到铅笔,再转移到握着铅笔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是那没什么肌肉的手臂,再往上,是路晚南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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