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或许是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那块棕褐色的血迹牢牢地停留在相片表层,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
莫奕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便不再去纠结这个,而是重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照片打量了个遍,在确定自己没有什么落下的线索之后,将这张照片重新卷了起来,放到背包里,然后抬腿向外走去。
穿过幽暗漫长的走廊,在即将到达大厅之际,莫奕听到厅内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心头一紧,赶忙加快步伐,向走廊尽头微明的光亮处走去。
刚刚到达大厅,莫奕就愣住了。
——又一个牺牲者。
这次,是那个选择跟着赵毅成他们的新人。
她仰面倒在大厅的地板上,四肢犹如断线的娃娃一般扭曲地压在她自己的身下。
汩汩的鲜血从她的身下缓慢地蔓延开来,犹如死亡的花朵在缓缓地绽放着,她的胸口和脑袋各破了一个大洞,从创口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和内脏,以及破碎的颅骨内红白相见的脑浆。
她用一双残破的浑浊双眼,死不瞑目地盯着天花板,大片大片的鲜血在她惨白扭曲的侧脸上留下脏污的痕迹。
不是被绞死的。
莫奕的眼眸中染上凝重的神色:与其他几起死亡不同,这种杀人的方式……几乎如同虐杀。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莫奕转过头去,只见王泽之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看上去极其狼狈,衣服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下满是灰尘,仿佛在地上滚了一圈一样。他用手卡腰,脊背弓起,急促地喘着粗气,说不上来话。
莫奕伸手想把他扶起来,但却被王泽之的体重压的一个踉跄。
“……”
他若无其事地放开手,调转方向,拍了拍王泽之的背,帮他顺了顺气。
就在这时,莫奕发现,在王泽之的脖颈上,绕着一圈肿胀发青的勒痕,还在缓缓地渗出血迹,在偏白的皮肤上显得分外扎眼,
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顿。
王泽之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终于从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里缓了过来,他吞咽了一口唾液,然后有些惊魂未定地开口说道:
“刚才我……”
话刚刚出口,他和莫奕都同时一惊,王泽之原来温润的音色变得十分沙哑,犹如破铜锣一样,粗砾一样地硌着听者的耳朵。
王泽之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声音这才恢复了之前的音色,虽然依然沙哑,但至少不至于吓到人了:
“刚才……我去院长室了。”
莫奕闻言,目光瞬间严肃起来,他直起身子,凝眸看向王泽之,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他定了定神,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现在知道你上次拿到时间表是多难了……我……我遇到了一个女人,”王泽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他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喉咙:“我……我差一点就栽在那里了。”
莫奕一愣:“那你后来是……?”
王泽之苦笑一声,摊开手掌,只见他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烧焦人偶,人偶的头颅整个歪倒了下来,脖子上有十分明显的勒痕。
他说道:“也是我托大了……如果不是这个在游戏商店里兑换的道具帮我挡了一下,恐怕我就要栽那里了。”
说毕,王泽之顿了顿,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向莫奕:“你是没有带其他什么道具进去的,对吧……?那你最后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呢?”
莫奕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被包扎的严实的左手。
其实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甚至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不得不说,“宋祁”的正骨手法真的不错。
莫奕垂了垂眼睫,掩住眸底一丝复杂的神色。
再抬起眼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和理智,莫奕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整个大厅:宋祁并不在。
他倒并不是很惊讶。
毕竟一开始,他在提议分头行动时,就有这样的考量。
莫奕抿抿唇,重新看向王泽之,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含糊其辞地回答道:“大概是……运气好吧。”
见他这么回答,王泽之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就在这时,王泽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眸瞬间一亮,看向莫奕,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不过,这次遇险也不是没有收获。”
说毕,他用因兴奋和极其而有些颤抖的双手拉开自己背包的拉链,从包中拿出了一份皱皱巴巴的文件。
莫奕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明明记得,自己上次在院长室时,分明基本上将大部分文件翻了个遍,那这些新线索是……?
突然,莫奕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灼灼看向王泽之,语气有些紧迫地问道:“你这次进院长室的时候,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王泽之被莫奕毫无缘由的问题问的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道:“嗯……就是普通的办公室的样子啊,没啥特别的,我进去之后,这份文件就正好摆在桌子的正中央,在我拿到它的时候……就……”
“就被袭击了?”莫奕毫无预兆地接过话头。
“嗯……是的。”王泽之一脸茫然地摸摸后脑勺,然后犹豫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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