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笛还在自己小破团世巡的香港场里,全场应援声不绝,嘶声力竭一起唱,摇晃身子一起嗨呢,正在录像的手机突然连着蹦出几条微信消息。
她停下录像,打开微信。
如果提前知道,这几条消息将破坏她半个月来追着世巡的所有快乐,毁灭她两年来下定决定的平静,她是绝对不会点开的。
可惜她不知道。
我的大萝卜0411:你猜我今天晚上碰到谁了?
我的大萝卜0411:[表情兴奋]
不是笛笛:?
我的大萝卜0411:张乐逾!
我的大萝卜0411:就在我们院里,我们两打了个照面。一开始我还以为看错了,可看到他那张帅脸,我绝对没认错。
我的大萝卜0411:不得不说,你当时是真强啊,这么绝的一帅比男神让你泡到了。我一时激动差点没忍住当着他面喊出:谢笛牛逼!
不是笛笛:…………[表情无语]
我的大萝卜0411:可是想到你当初分手后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样子,我现在拍大腿猛后悔,就该大声对他喊出‘谢笛牛逼’,气不死他也该吓死他!
不是笛笛:上辈子的前任,是人是鬼早就忘了。
谢笛本来计划五月九号跟去日本场的,结果被母亲大人一个电话直接从香港召唤了回来。
表哥王思鉴在机场外等她,接到她:“小鞋底,在外玩够没?”
谢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把行李递给他:“当然没玩够啊。”
她被临时传召回来,是因为亲爷爷生病住院了,谢笛本来不想回来,母亲大人在电话里又是恐吓又是威胁,在叛逆和活着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倒不是谢笛不孝顺。
……好吧,说实话她就是不太想孝顺自家那个糟老头。谢笛刚出生时,爷爷重男轻女甚至没抱过她,以前会冷嘲热讽她妈妈。就是因为这样,她从小在姥爷姥姥的大院里长大,跟着王思鉴屁股后头转,认识了王思鉴的死党张乐逾。奈何张乐逾太难搞,这才有了她艰辛又恶俗的初恋故事。
当然除了这点原因,还有更离谱的。
自从老伴去世,这老头七十多了依旧风流不羁,桃花没让谢笛长出几多,倒是作孽地栽到了自己爷爷头上,时不时骚扰保姆和邻居家的老太太,桃色新闻漫天飞。
本来这老爷子身体还挺健壮,但耐不住人不服老啊,不知好歹地滥用药物促进某项能力的返老还童,企图在外来的野老太太面前重振雄风。
内在的催发和外在的辣奶压榨,面带粉色的老头走路大腿微微颤。这不,一下病来如山倒,干脆倒进了重症监护室。
王思鉴知道谢笛心底的不满,笑得荡漾:“得了吧你,工作轻松没职场烦恼,家底厚实没生活压力。请了假就满世界玩了大半个月,姑妈说你都野得不着家了,想让你结婚给你安排相亲都抓不到你人。现在该回来看看家里了。”
谢笛表示无奈。
她硕士毕业后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在国企里做一份闲差。说是轻松的工作,不如直白点,那工作岗位等于提前养老,安度她剩下的几十年人生。谢笛在毕业的分岔口也曾迷茫过,这样是不是太不争气了,可是细想她的人生顺风顺水,确实从来没有什么值得她拼命争取,安安稳稳地生活也许就是她的注定状态。
现在看来,当时的她还是太年轻。
“命运的赠送的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在她二十五岁生日一过被七大姑八大姨轰炸安排相亲后才理解了意思。
开始养老的前提得有家庭和子女吧,而她这种情况在长辈眼里只能叫孤寡度日。所以她妈和王思鉴的妈也就是她舅妈,开始为了她的提前养老补充条件。
虽然她离能结婚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妈妈团队们秉持着没有条件创造条件的艰苦奋斗精神,讨饭别嫌粥馊的节约精神,只要是适龄男性都猛着给她介绍。
谢笛和张乐逾分手的两年里,她试着谈过一两个,结果都不理想,但起码当时她还对恋爱结婚有着憧憬。结果现在被接二连叁歪瓜裂枣的相亲对象打击到,她甚至开始怀疑在自家母亲眼里自己评分太低,所以安排的对象都是这些没眼看的。总之啊,谢笛对恋爱没有阴影现在也冒出了疙瘩。
所以她追世巡,真心喜欢小破团是一方面,躲那些烂俗的相亲是另一部分。
行至半路,王思鉴突然想起了什么,透过反光镜看她:“对了小鞋底,我那个哥们上个月回来了。”谢笛面无表情,没搭话。
看她没反应,王思鉴又补充:“就是你以前老是念叨着好帅好帅的老张,跟我们家住一个院的。他最近刚回来,工作落实在北京,好像刚和上个女朋友分手,现在单身,海归博士,优质男年。你妈不是急着给你嫁人,不如我给你们搭个线?”
听到这里,谢笛终于有了反应。她狠狠地瞪了王思鉴一眼,脱口而出:“你神经病啊!”
在她根本不想了解或者提及这个人的时候,怎么身边总有七七八八的声音带着各种信息冒出来。
王思鉴被她骂得莫名其妙,明明他是认真说的。
他这个小表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在他眼里一直属于长得肉肉的可爱类型,上大学后学会了化妆打扮外加减肥保养,确实成了个漂亮的女孩儿。说到底两人是从小长大的,王思鉴对于谢笛在了解不过,这个小丫头性子软糯随意揉捏,这时候小小的圆脸满是怒气,可在王思鉴眼里没什么震慑力。
“你别恼呀,我说的是真的。我是你哥哎,有好东西我不给你留着?”王思鉴一脸认真,“按照你哥专业看女人的眼光,你这个娃娃脸长得还行,瑜伽练得线条有了,身材能打个六分。不过主要家世不错,何况你还有我这个buff加成,拿下张乐逾的条件绝对够格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谢笛想都没想,直接说了个“屁”。以前她大学里那么喜欢张乐逾的时候,整天在王思鉴面前念叨,就想着让他搭桥或者帮点忙,这个没眼力见的臭东西那时候怎么不记得做个人?但凡他做点好事,她也就不会这么艰辛。现在倒好,她早就甩了张乐逾,然后他和别人分手了,回来了,这时候她这个好哥哥倒是想着她这个妹妹了。
说起来,那次失恋真是她蜕变的催化剂。
那场分手,几乎要了她半条命。明明是她自己说的分手,却窝囊地躲在房间里哭了两个星期,眼睛肿得像两颗小核桃,把来探望她的罗晓瑞吓了一跳。后来等缓过来后,谢笛便励志做个美丽女人,丰富自己的人生,让狗男人后悔一辈子。抱着“前女友复仇”的决心,那时候她每天泡在瑜伽馆和健身房,虽然减掉了二十斤没让她夸张地逆袭成值得张乐逾痛哭流涕拜为裙下之臣的惊为天人的美女,可是流的汗太多才终于治好了她的眼泪。半年后,她便去英国读了一年研究生,那段恋情才慢慢被忘记。
现在听王思鉴再提起张乐逾,拿她和张乐逾再匹配,谢笛简直气得牙痒痒,却又没法向不知情的王思鉴一吐为快。最后只有再次狠狠地瞪了王思鉴一眼。
“放心吧,哥都给你安排好了。据我观察,张乐逾应该不太喜欢那种热辣的美女,你这种卡哇伊的没准就……”
谢笛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将外套直接盖到头上,带上耳机,物理隔断了他绵绵不绝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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