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久坐在了里面那张床上,看着唐清跟着那几具尸体走到了窗边。
唐清。他叫他:你干什么
嗯唐清转过头:我随便看看。
哦。乔久没再说话,低着头整理随身携带的东西。
唐清站在窗边,朝着外面看。
这么看下去,这个村庄依旧很荒凉,每家每户都点着红色的灯笼,却照亮不了什么东西,在黑夜的映照下,反而更加诡谲,像是一只只可怖的眼睛。
乌鸦的叫声不断响起,唐清能清楚的看到每家每户的屋顶上都停了数不清的乌鸦。
一个眨眼,它们就全部看了过来。
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的哇哇声。
身后的乔久出声:早点睡。
好。
乔久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身下压着一张符纸,微微颤动,不知是不是唐清的错觉,他觉得墙边的几具尸体站的更直了。
他朝床的方向走去,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脚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无论他多努力想要移动都无法挪动一步。
他身体变得僵硬,慢慢的回过了头,看向站成一排的尸体。
乔久睡得很沉。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没有太阳。
乔久坐起来,看到唐清站在窗边,看样子像是站了很久。
乔久皱着眉:唐清
那人背对着他,没有动静。
唐清
嗯唐清转过身:怎么了
你站了一夜
没有,唐清摇头,神色自然:我看看怎么还不出太阳。
乔久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就收回了视线。
槐前没有太阳。
那槐州呢
槐州有。乔久穿好鞋子:走吧。
我还没洗脸
下去洗。
好。
乔久看他一眼,心底也有点好奇,他今天态度怎么这么好。
看我干什么唐清问。
没事儿。
槐前没有太阳。
只有永远乌云沉沉的天,与静默的夜。
店老板已经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在打水。
唐清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口井,不过被草挡住了,昨晚上来的时候又黑漆漆的,所以他没看到。
老板正在打水,拉着绳子把木桶提了上来:起来了。
是陈述句。
乔久颔首。
你们先洗漱吧, 老板说:我去做饭。
好,麻烦了。
洗漱真的很简单,就简单的擦了擦脸,之后乔久还折了一根柳条给唐清。
唐清心里陡然一惊,他清楚的记得,前一秒他都没有看到这棵柳树,可现在它就真的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定了定心神,仔仔细细的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真的有很多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古老的水井,粗壮的柳树,不远处还有一张残破不堪的桌子和染上了草色的凳子。
走吧。唐清发呆的功夫,乔久已经刷好了牙。
哦哦, 唐清说: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就来。
乔久顿了顿,抬头好看,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冷清:那你快点。
唐清听出了他的意思,要是以前他肯定就当场发火了,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火气还没聚集起来就熄灭了。
还没想个明白,乔久已经转过身走了。
唐清看着他的背影,提步就准备跟上去,走了几步才想起自己还没刷牙,又停了下来。
乔久进屋的时候老头正坐在柜台上打瞌睡,乔久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面。
哦,要吃饭了啊。 老头揉揉眼睛:等等啊。
说着就又到了后厨去。
乔久站在柜台前,打量着上面的东西。
一个落满了灰的算盘,一个旧的已经看不出封面上写着什么字的账本,一支沾满了墨水的毛笔。没有墨,也没有砚。
柜台的最边缘,还放着一个香炉。
老头端着两碗面走出来,步伐有些不稳,见乔久四处张望,露出了一个笑脸:你这小子
乔久回头:怎么这么多香灰。
老头应道:死气重啊
乔久伸出手去接他手里的面碗。
你这小子, 老头松手:就没什么想说的
乔久把面碗放在桌子上,没有回头:麻烦您了。
嗤。
今天又吃面吗唐清站在楼梯上,皱着眉看着桌子上的面。
老头哼了一声。
乔久神态自若的坐下来:吃饭。
你倒是给我一碗饭啊。唐清耷拉着头,有气无力。
等乔久吃完饭之后,唐清面前的碗依然是满的,一口未动。
乔久看他一眼,他呐呐:我带了吃的。
他的确带了吃的,但是不多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地方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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