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抗拒,换来郎徽明愈发残忍的对待。
他不信她联系不到邢暮,他知道她曾经打通了他的电话,他相信他俩之间的关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邢暮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是人,他不会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那么亲密。
很久以后,当所有被带来的试验品只剩下她一个,她才明白这些人在干些什么。
长生他们是在做梦人类怎么可能长生
更可笑的是,他们不仅没有研究出如何长生,还把这件事彻底搞砸了。
每一所实验基地下面埋着的森森白骨,都是被无辜牺牲的人,为了所谓的实验,郎徽明已经疯了,曾经那些看似成功的实验,只不过昙花一现,越是研究,实验越是寸步难行,没有邢暮没有他这样完美的试验品,实验怎么可能会成功
那张刻着xm字母的手术台,曾经他也躺过,如今,换成她躺在上面。
实验带来的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麻木,到最后她几乎感受不到刀子划在皮肤上的感觉,日复一日的实验,她越来越像怪物,想死却死不了。
起初,她偶尔还在幻想,她的爸妈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很着急,他们会报警,警察或许已经在查她的行踪,她总有一天会被救出去。
后来,她已经完全不抱希望。
她感觉她的身体出了问题,正常人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种折磨,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要怀疑,她真的是人吗
可笑的是,她还活着,那些拿着手术刀,肆意切割她血肉的刽子手们,却一个一个被病毒入侵,变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甚至变本加厉。
最早一批参与实验的人早就不在这里,长期被注射药物,被关押,被施以非人的对待,她已经懒得去分辨每天来施虐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她开始嗜睡,精神出现恍惚,偶尔醒来,要么是被人为强硬的叫醒,要么是被剧烈的痛感疼醒。
真好,她还能感觉到疼。
清醒的时候,听着这里的人神经紧绷的谈论外面惨烈的状况,她会生出一种游离在这世间之外的错觉。
她怎么会经历这些可怕的事,她只是一个宅在家里画画漫画的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她的人生,为何会变成这样
邢暮,又去哪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
周围的影像渐渐虚化,头顶刺目的白炽光慢慢消失,身下躺着的手术台和空气里永远的消毒水的味道开始消散
身上插着的管子不见了,身体因长期无法清洁干净而盘亘着的恶心的味道也不见了,混沌的意识逐渐苏醒。
躺在营养舱里的人睁开眼。
这里是她的房间准确来说,应该只是单纯的,布置成她以前房间样子的一个地方。
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来,她又闭上眼,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吟。
房间里传出系统的声音,还是她熟悉的那个声音。
宿主,你才刚醒,不要想那么多,别急,先尝试唤醒身体机能,深呼吸,冷静,你的情绪浮动太大,这对你的情况很不利
她手指开始发抖,身体微微颤栗,竭力压抑着情绪,强撑着从营养舱里站出来,耳边系统絮絮叨叨的话,在从前的自己听起来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感觉十分亲切可靠,然而现在听来却格外刺耳。
你、闭嘴。她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宿主,我知道你可能会很生气,可是主
我、让你,闭、嘴。
她闭着眼摸索到床沿,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的坐下去。
系统知道再说话只会让她更生气,无奈的噤声。
她粗重的呼吸渐渐平和下来,只是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骤然醒过来,天旋地转,思维混沌,她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房间里静的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良久,她冷笑着说:完成任务就能回到现实世界这就是你说的现实骗我骗的团团转,你们开心了吗满意了么我像个傻瓜一样
说到最后,她几近崩溃。
什么绑定系统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能回到现实世界告诉她怎么回她已经快死了!怎么回
那根本不是什么任务世界,所有的一切,她曾经都经历过,那些施加在试验品身上的实验,她统统经历过。
病毒爆发,丧尸横行她所在的世界早就因旁人的插手而天道崩溃,秩序紊乱,她熟悉的一切,早就不复存在,她最后所经历的世界,只是一个假象。
真正的现实世界里,她的父母在她失踪后想尽办法寻找她,即使后面末日来临,他们也没放弃过寻找她。她的朋友在病毒爆发后,有的死于病毒,有的好不容易逃到幸存者基地,却还是死于病毒感染。真正的病毒远远没有系统带她经历的世界里那么温柔,病毒在全世界爆发,种种惨状令她一想起来便心痛难忍。
这一切,都是一个人造成的。
他在哪,我要见他。她手指抖的厉害,声音也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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