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无论遇到谁,你都说我最亲密的人。
男生眼睛里满是认真。
他没有提起什么撕情书、大姐头之类的话,怕关白越尴尬,但心里却一直记得少年落寞的模样,然后用一个拥抱和一句承诺告诉他,不要为了担心失去友谊而逼得自己乱了阵脚。
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在你身边。
所以,不要恐惧,不要难过,不要改变自己。
犯错也好,长大也好,别人渐行渐远也好,
我都陪着你。
白越心里一霎就软了。
他在霍时辰抽身之前狠狠地回抱过去: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会一直陪着他。尽管记忆无法带走,但不论哪个世界,只要他们相遇,这个人都是这样做的。
你对我来说也一样。他站直身体,有些用力地握了握男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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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白越坐上自家的车,司机关切道:少爷今天怎么出来得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关白越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没什么。钱叔,帮我放点音乐吧。
好。司机没再追问,打开了车内音响。
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流淌在车里,关白越支着头打了会儿瞌睡,直到被口袋里手机振动吵醒。
打开一看,是秦一韶的短信:
你没必要转班。留下吧。
白越笑了笑,动动手指,回复:是为我自己。
原本的世界线上,一贯骄傲的关白越被戳穿后坚决没有承认自己做了错事。但白越却觉得,对于那个走上崎岖道路的少年而言,或许他最终一无所有时自己也清醒过来,意识到骄傲不是死不认错,而是清楚自己的选择并承担后果。
可惜关白越醒悟得太晚。直到最后时刻,他才终于面对自己的过去,意识到那些虚张声势的骄傲和粉饰太平已经毁灭了他真正珍贵的东西。
他让自己从一个风光霁月的明亮少年变成时刻充满妒忌与算计的小人。
所以在最终惨死之后,他所想要改变的,更多的也是自己。
所以白越一来到这里,就先认错。这不是对临言低头,而是让名为关白越的少年,重新成为可以坦然站在阳光下的孩子。
秦一韶收到关白越的回复时,正在学校后花园专属于他的秘密基地里。
这个地方,学校里的学生都知道,是秦一韶独享的地盘,没有人会擅入,即便是他的三个好友,也尊重他喜欢午后在这里清静午睡一会儿的习惯,通常不会打扰。
这个规矩,三个月前被打破了。
打破者是临言,他为了救一只受伤的猫咪,又想着不是秦一韶固定的午睡时间,所以大着胆子进入了这片禁地,结果被当天心情不好在这里发呆的秦一韶逮个正着。
当然,这是秦一韶的视角看到的。
而从临言的视角,这自然是一场为了和秦一韶认识、熟悉起来而精心设计的偶遇。善良大胆的小学弟遇到心情不好的帅气学长,连受伤的猫都会冒险去救的学弟,怎么可能放着满脸写着感觉很糟的学长不管呢当然是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凑上去笨拙地安慰了。
嗯,那天他获得了五点的好感度呢。
而现在,禁地的主人坐在平常坐着的椅子上,面前站着的,是表情隐忍委屈的小学弟。
你就不问我吗
临言的手指绞着书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问什么
秦一韶将振动了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然后看着上面简洁的是为我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为他自己
确实是白越会说出来的话啊。那家伙,看着优雅又温和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是个倔脾气,小时候钢琴比赛输了,可以将自己关在琴房一天重复练习,直到把对方的获奖曲目弹得比获奖者本人还好为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说下转班后反口呢
即便是承认错误,都格外决绝。
临言看出秦一韶的心不在焉,略略皱眉,然后用力地前倾了身体,双手一下子支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不问我吗不问我是不是故意打扮得和阿姨告别歌坛时相似,故意让你上钩你信了是不是
他声音很大,秦一韶终于被强行从思索中拉出来,抬眼看他,就看到对方脸上的委屈和难过。
难道不是吗他天生带着上翘弧度的嘴角露出一点嘲讽,你说你对我母亲告别歌坛的装扮一无所知,你又说你是她最忠实的粉丝,总有一句是在说谎吧
所以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就先给我定了罪。临言抿了抿嘴唇,眼睛里浮起一层晶莹,声音也哑下去,你知不知道你这点最让人讨厌觉得自己被骗了,被背叛了,你倒是问啊!你问我啊!然后骂我啊!一句不吭心里就给我定了罪,如果不是我知道你肯定会介意这件事情来找你,你是不是就自己认定了所谓的lsquo;真相rsquo;然后悄悄疏远我!你说是不是!
他情绪激动,说着说着就大声起来,几乎将哑掉的嗓子扯破。几点星芒细碎的从红了的眼眶里落出来,掉在脸颊上,他没理,只是狠狠盯着秦一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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