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裘坐在沙发上,中间的桌子上放满了食材,他夹筷子从火锅里搅拌,水正不断沸腾,白烟滚滚香气四溢。
“殷裘!”顾沁抓紧被单忍不住向后退,后背抵在床上,“你在做什么……”
殷裘没有回答,端着碗走到顾沁面前,夹起一块沾了酱的肉递到他嘴边。
顾沁下意识想撇过头避开,却被殷裘捏着下颌喂了进去。
入口的肉不烫,酱的味道香辣,他在殷裘的目光下只能咀嚼几口就咽了下去。
“好吃吗?”殷裘笑了笑,罕见的一脸温和。
顾沁看见他这样的笑容愣了好一会,回过神不自然地撇过头“恩”了一声,又看见他受伤的手掌,抿了抿唇,“你的手受伤了。”
殷裘也低头看了一眼,包扎好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崩裂了,绷带都被鲜血染红。
“你这里有没绷带之类的?”顾沁仔细观察着对方受伤的手掌。
殷裘起身走到一个柜子里取出了一卷绷带,这时顾沁才看见房间中间有一块大布,盖着什么东西似的。
“你帮我包扎。”殷裘用蛮力扯开绷带,露出了狰狞的伤口,将手伸过去。
顾沁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仔细观察发现伤口崩裂的严重,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殷裘故意的。
“最近尽量不要用这只手,在裂开就废了。”顾沁冷冷得说着,很快他就重新包扎好,抬眼就对上了殷裘直勾勾的眼神。
殷裘眼神中的炽热让他下意识蹙眉,“你看什么?”
“看你。”殷裘很快回答。
顾沁忍不住后退,眼角余光看见了那块布,“你那个是什么?”
他强硬的转移话题还是起了作用,殷裘收回目光,走到了那块布前,一把扯了下来。
顾沁的心还没放下,就被眼前一幕惊住了。
一名男子四肢都被刺绳捆绑,尖端处深深得扎近了皮肉里,渗出的鲜血蔓延皮肤滴落在地上,整个人被悬吊在空中。
殷裘将贴在他嘴上的胶带撕掉,男子眼白都布满血丝,血红的眼眸如同野兽一般凶狠。
“汪汪!嘶——”
顾沁听到这声狗叫就愣住,像是明白了什么,扭过头看殷裘。
“这就是那条野狗。”殷裘伸手钳住男子下颌,逼他露出了白瘆瘆的牙,目光凉凉的投放在他身上。
“瞧瞧,还有血沾在上面。”殷裘手指突然发力,就听到“咯吱——”一声,他松开了手,男子的下巴却合不上了,大张着嘴,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顾沁这次却不觉得殷裘残忍了,他也下床走了过去,男子此时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不停挣扎时被刺绳捆绑的手脚还在流血。
可怜……那又怎样呢?
至少他还活着,而染绮却死了。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顾沁眼底布上了一层白茫茫的灰,语气淡淡的,仿佛问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
殷裘拿起一把小刀,锋利的尖端在灯下发出寒光,从背后环住顾沁,将刀把放在他手掌上。
“手刃仇人的感觉你会喜欢的。”殷裘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握住了顾沁拿刀的手,操控着切下男子手臂的一块肉。
“啊——”那块肉掉落在男子滴落的血里,剧痛下他发出了惨叫声,身子都剧烈地颤动。
顾沁身子颤得比他更厉害,如果不是殷裘紧紧握住手,他甚至连刀都握不住,下意识想倒退,却发现整个人早已在被对方禁锢在怀里。
“够……够了……”顾沁脸色惨白,冷汗沾湿了发鬓,失魂落魄的模样甚至比男子看上去还要狼狈。
“不够,他杀了你的朋友,只是一块肉就可以抵消?”殷裘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尾音特意拖长。
顾沁只是不停摇头,声音都带上了濒临崩溃的哭腔,“可以报警啊……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法律的制裁?”殷裘忽然大笑起来,低头亲了亲顾沁发红的眼角,“你好像忘记这里是哪了?”
顾沁瞳孔一缩,而殷裘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猛地一用力,刀子就深深扎进了男子的心脏。
男子全身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顾沁意识都恍惚了起来,天旋地转间他又被放在床上,殷裘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狗肉好吃吗?”
顾沁忽然想起了男子身上多处被刮走的肉,不可置信地看着殷裘,看见对方眼底的戏谑,胃里顿时一阵翻腾,白着一张惨白的脸就要作呕。
殷裘的身子压了上去,一番缠绵后,才抵在顾沁耳边幽幽开口。
“骗你的,那是猪肉,好吃吗?”
顾沁脸上都带着事后的绯红,听到这话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直接闭眼晕了过去。
晴朗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摊开了手掌,手掌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重新包扎。
果然……
他眼眸微暗,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原本以为无论原身是什么精神病,只要有自己意识掌控,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如今却难办了。
蛇皮正观察着保温箱里的爬动的蛇,突然窗户又一次被人暴力破开,他不耐地蹙眉回头看了一眼,来人一脸阴沉,微长的发遮盖了他的眼。
“殷裘,你怎么又来了?”
来人默不作声,当蛇皮感到不妙的时候已经迟了,他被一把抓住了后劲,头被用力撞到墙上,脑袋顿时一懵,只看见对方那张漂亮脸蛋挂着违和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