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英一时都无法确定,那妩媚轻浮的女子真的是面前这个和安公主吗?
他有些失神随即又反应过来,暗自嘱托自己千万别被这狐媚公主给迷了心智,便冷淡地将脸撇开不吭声。
夏西琼倒也不恼,缓声道:我方才仔仔细细观察过这香囊,确实是我丢失的那枚没有错,然而这其中有所不同的是,封口处采用的是湘绣,这乃是大延特有的绣法。
她微蹙了秀气的眉,想要害我与将军的人多半是大延之人,还是个会湘绣的女子。
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为了掩盖自己,故意用湘绣封地口?蒋英忍不住发问。
夏西琼淡声道:若是我下手,为何要用证明自己身份的香囊,若是露馅我便是不打自招,我大可以随意拿着小布包装着。
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佩戴用的香自然没有香炉中的香效力大,我为何不直接点燃香炉,反而要选择香囊?这只能说明作案人是看在了香囊的便捷性。其次,若香囊一早便在我身上,受奇箐影响最大的便该是我,可我从头到尾都清醒的很,反倒是将军出现了幻觉,这只能说明将军浸染这香气已久。故我猜测,你说我的香囊是自己不慎掉在你身上,可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这香囊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
蒋英下意识反驳道:这可是女子的玩意儿,这怎么可能会一开始就在我身上!
若是将军不信,大可招来太医为我俩把脉,究竟是谁体中的奇箐剂量更重,一看便知!夏西琼不慌不忙地继续道。
随军的太医走上前分别为夏西琼和蒋英把完脉,方揖手向李承祈道:回禀太子,将军与公主皆中了奇箐之毒,蒋将军身上的奇箐之毒深重,需要连续三月服用清心解毒丸方可化解。若是仅凭这个香囊短时间根本无法有如此效力,如公主所说一般,蒋英将军必定是浸染这香气有了几日。
蒋英赶忙追问道:那和安公主体内的奇箐呢?
太医不缓不慢地道:公主体内的毒微乎其微甚至不许服用解毒药剂,不过公主因身体虚弱一时被奇箐伤了根底,需要日日夜夜用汤药调理。
蒋英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怎、怎么会这样
李承祈突地开口出声道:蒋英,孤知晓你一向冲动,但还不会过分至此,这其中是否有人刻意挑唆?
蒋英蹙了下眉头,似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噤了声。
李承祈心中有了大致的轮廓,低声询问华西宫门外的守卫,朝阳郡主可曾来过华西宫?
得到肯定地回答,他脸色微沉。
夏西琼抬眼看去,怎么?蒋英将军想到了什么?
我、我蒋英有些支支吾吾。
是冯钰下的手?李承祈开口问道。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沉声道:朝阳郡主临走前却是曾找过属下,但这香囊属下实在不知是否是郡主下的手。
她都说了些什么?李承祈追问道。
皆是些煽动性的言语,她、她说只要华西公主在的一日,殿下便无法冷下心肠来解决西夏的事,必会生起祸端。蒋英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全盘脱出。
李承祈有些了悟,果然。
朝阳郡主冯钰是大延阳陵候的女儿,性子一向骄纵,当初便执意要跟过来,被屡次拒绝后竟背着他一路混在军营中偷偷跟了过来。
李承祈发现的时候,人已跟到西夏边境,再送回去也是晚了。
他知晓她的心意,自己确实也需要阳陵候的助力,便未多苛责。
只得让她乖乖待在后方,待大延军队大获全胜后才将她接进西夏皇宫中。
直到前几日冯钰接到父亲的传书,家中祖母去世,方才不情不愿地先行回了大延。
冯钰曾为李承祈每日踏进华西宫,与他争执不少次,他只当她虽骄纵但未有坏心,便也未曾放在心上。
谁曾想,她竟临走之际,竟利用他的手下对夏西琼行凶。
想及她平日里巧笑颜兮的模样,真无法想象她竟能生起这般歹毒的心思。
既然事情一切真相大白,还请殿下带着蒋英将军离去吧。夏西琼轻叹了口气,冷淡送客。
五年未见她已不是那个跟在身后怯懦的小姑娘。
身体娇弱,内在却是如此的倔强坚毅。
分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却还是强撑着冷静分析。
她如此逞强,让李承祈不由为止动容。
蒋英蓦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愧疚,这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太过冲动,一时受人挑唆!还请公主责罚。
夏西琼微蹙了下秀眉,随即轻笑,我是亡国公主,如今不过是太子殿下的阶下囚,又有何资格责罚你?此事我只当是意外,不再追究。还请殿下管好自己的人,西琼在此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祈心头某个角落似乎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又奇痒难忍。
是他得害她一瞬从天上跌至泥潭中,从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转换成成被泼脏水也无力去抗争的阶下囚,她内心的苦楚大概只有自己心中省得。
李承祈眸光微动,随即开口道:此事都是蒋英的过错,不罚不可,自领一百军棍,降品阶一级。
蒋英自知是他受人蒙蔽,犯下大错,未多言便弯腰下去以脸贴地道:多谢太子不杀之恩,末将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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