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琼脸庞上染起浅浅淡淡的笑容,提起裙摆往台阶下走去, 直至站在栎忍身前,公公原来是这般想本宫的。
栎忍虽然是少年身量, 却也比她足足高了半个头,虽是垂着首却依旧能对上她那双盈盈如月光般纯净的眸子。
他忙将目光避开, 如心底所料想的一般她是必不可能承认,只微抿了唇道:娘娘的答案奴才知晓了,奴才告退。
栎忍抬起首侧身的那一刻,柳西琼突地开口, 像是叹息一般地道:原来连栎忍公公也不信我。
栎忍微蹙了下眉间忙又侧身揖手道:娘娘,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想说些什么, 却是无意间瞥见她那双流盼的眸子噙满了泪意, 晶莹的泪珠滑落在脸颊上, 他微微一愣心头不禁有了些许愧疚。
柳西琼垂下首,睫毛微颤,这个世上栎忍公公是第一个待我如此好的人,我以为就算别人不信我公公也是站在我这儿的。
话毕她便转身往殿内走去。
栎忍看着她瘦小身子笼罩在华服下愈加显得柔弱无助,心头的愧疚溢出,他猛地跪在了青石板间沉声道:奴才有罪,还请琼美人责罚。
柳西琼一脚踏进殿间,未回头道:这不是公公的错,换任何人都该是这般想的。公公还是早些离去吧,陛下还等着公公伺候呢。
栎忍看着柳西琼的背影渐渐隐去在殿间,方从地上站了起来,轻拍了下膝盖间的灰方轻叹了口气。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怎般,理与她之间,自己都会偏向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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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京城比往年皆是冷了多,柳西琼因着往日住所简陋阴湿,身子更是娇弱怕冷。
秋儿将大氅好好地盖在她的身上,扶着她上了轿辇,柔声道:主子,咱们大秦此战胜利,要多亏堔王爷呢。那位王爷咱们也见过,就是那日在御花园荷花池旁见到的王爷。
柳西琼坐在轿辇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应承着,今日夜宴便是为了恭贺秦堔的大获全胜。
这秦堔王爷倒是精明,拿了她的计谋,挑了个平日里不对盘的将领暗地里让他按照此计进行。
成功了便将所有功绩全部抢回来,若是失败了,他大可以推脱是那位将领不从命令擅自做主。
办夜宴的地方离着栖霞宫并不远,很快轿辇便停了下来。
柳西琼从轿辇上下来,朱唇几不可见地勾起。
不过正因如此,她才要和他交易。
一个小太监从左侧回廊气喘吁吁地追上柳西琼的步伐,躬身将手上的东西捧在她的面前,回娘娘,这是堔王爷交代交予您的。
柳西琼神色无意外地接过小太监手上的澄阳纸,看着上面遒劲郁勃的字迹。
是治疗胎记的药方。
柳西琼脸庞上染上轻轻浅浅地笑容,眸光扫过小太监淡声道:替本宫向堔王爷致谢。
坐在座位上良久,秦堔方穿着大秦玄色盔甲意气风发地踏进了殿中,原本养尊处优的皮肤晒成了淡淡小麦色,瘦了些也是更加坚毅了。
他站至在秦缜面前跪下朗声道:秦堔拜见陛下。
秦缜坐在首位见着自己这位弟弟,冷峻的面容方有了一丝缓和。
当年争夺皇位时,秦堔自愿放弃了夺嫡机会,果断选择远游逃离了夺嫡的纷争,一副云淡风气的模样。
在秦缜上位后,他方才回来为秦缜尽忠做事,正是因为如此秦缜非常相信他。
短短寒暄几句,秦堔在右侧首位落座,他不经意看向柳西琼的方向,她白皙纤细的手握着茶杯正轻轻抿着茶。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般,柳西琼眸光微转也看了过来,不似她面容般温婉,眸中带着些许恣意的光彩,似是笃定这一切都是按照她所料到的一般进行。
柳西琼怀有三个多月身孕,正是害喜的时候,这宴席上的菜肴重油重荤。
勉强夹起一块素菜,她刚一入口却还是一股反胃的感觉从喉咙中溢出来,她忙拿起丝帕遮住唇偷偷地干呕了下。
秦缜的目光没少停留在柳西琼身上,见着她有些许不适忙出声关切道:怎么了琼儿,是菜肴不合口味吗?
柳西琼的脸庞上笑意温婉如水,轻声道:多谢陛下关怀,妾身无碍。
站在太后身旁一直伺候着的叶婉怡微眯了美眸,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审视之意。
算算日子,柳西琼肚中的胎儿已经有三月多,到现在都未有要落胎之意,看来她笃定是要将这孩子的父亲算作陛下的了。
叶婉怡原本就做了准备,准备在这宴席上揭露这一切,如今柳西琼的反应似乎在照着她所计划好的一般。
叶婉怡淡淡扫过在场众人,若是这孩子月份不符之事是秦缜私下里知晓,念着对柳西琼的宠爱或许还能留她一命。
可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露出来,便是为着面子秦缜也不能这般轻易地放过她。
叶婉怡眸光微转便有了思量,淡淡扫过一旁太后的贴身宫婢凉儿。
凉儿自小便于叶婉怡交好,那日听说了柳西琼月份不对劲之事,便一心想为叶婉怡出头。
凉儿忙调笑着开口道:琼美人这般反应倒是像极了怀孕的症状。
她此言一出,众嫔妃也纷纷投来了目光凝在柳西琼身上。
一旁的秋儿看了眼柳西琼,得到首肯后方跪在地上道:回禀陛下,其实我家娘娘确实怀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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