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了就说了,又不能用回车删除掉,她摸摸鼻子,站到小姑娘身边,小心地拍拍她后背。
这是个好姑娘,人家只是在关心你,你不要这样对她吧。
人都是这样,委屈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关心,多大的难也能忍住,可一但有人说你乖乖的,不要哭了哦,这句台词就像泄洪的闸口开关,泪水不决堤是不可能停下的。
小姑娘也一样。
她咬着下唇缩着肩膀,一只手在底下轻轻握住了静静的小拇指,颤抖着摇头说:我、我没事,谢谢你姐姐
小说里的描写和现实的杀伤力可不一样,亲眼见到小小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泪,静静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嘴巴红红、哭唧唧的小奶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转头凶巴巴地说:你看你都这样说她了她都没怪你,你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啊欧阳总裁。
欧阳诃胳膊搭在法柜上,斜倚着闲闲地说:这是生活在我欧阳诃屋檐下该承受的,女人嘛,我给了她一顶房檐,她就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喂,欧阳诃。
静静的声音平静,但表情却相当吓人,右手伸在包里。
她真的生气了。
给她道歉。
她轻声说。
欧阳诃挑起一边眉头:哦我要是不道歉呢
那我就打到你道歉。
静静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包里的右手已经握紧,我有十二分钟三十一秒,把你一个只会侮辱女孩子的普通垃圾男人揍到跪地求饶,还是来得及的。
第一次,欧阳诃睁大双眼,没有回应静静怼过去的话。
姐、姐姐
身后的小姑娘有点不安地拉了拉她,静静回过头对她笑了一下。
我不要紧的。女孩儿说,你不要因为我跟欧阳哥哥对抗,你会受伤的。
静静笑了一下。
我不会的。
静静转回头,
他只是个梦幻的造神,是吹起来的纸老虎而已。你看着好了。
她看着抿唇的欧阳诃说:所有你们男人给自己填充的高大材料,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是灰烬上的城堡,所有你们给我们的那些包着甜美的毒/药,都是只要洗胃催吐就能呕干净的金平糖,只要我们坚定地,大踏步地往前闯,不回头的,坚定地闯,就没有人会受伤。
最起码静静上下打量一样扫过欧阳诃的全身,不会因为你们而受伤。即使死亡,我们也绝不会lsquo;受伤rsquo;。
欧阳诃重新认识静静一样扫视过她全身,近乎讥讽地懒洋洋说:女人,我倒不知道你还是个女权主义者。
我不是。
静静说。
我只是想像个人一样活着。
欧阳诃眯起眼睛。
静静吸口气,放缓语气,慢慢又说:欧阳先生,我知道你是半被迫说出这些台词,但你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而你没有反抗,你还是按照剧本走下去,因为这种事让你感到舒服,符合自己的性格。
欧阳诃沉默片刻,凤眼低垂,视线瞥向别处。
他好像忘记了在场的人,用近乎无声的气息低语:那太疼了。
静静勾了下嘴角。
当然啦。她歪头说:可是不伴随疼痛的觉醒,有什么意义呢
房中一时间沉默下来。
过了几秒,欧阳诃忽然话也不说,直直转身上楼去,只留静静两人在大厅里。
不等静静说什么,她背后的小姑娘忽然哆嗦起来。
静静赶忙回身。
你怎么了
女孩儿睁着小鹿一样双眼,微抖着说:小姐姐,欧阳哥哥他他是不是很生气
静静想了一下,说:生气当然是生气,不过如果只是生气,他不会是现在这样态度的。
女孩儿泪汪汪地说:那他会不会赶走我我知道我很烦人,但是但是我没有爸爸妈妈的,只有爷爷能收留我,我我要是出去的话,就没有地方住了。
这一刻,静静真的很想告诉她这世界很大,你其实可以住在任何地方,活成任何样子。
但她忍了忍,咽下这些话,温和地笑起来,摸摸她的头说:不会的,欧阳先生良心还是有的。
小姑娘眨眨眼,鼻子红红的说:姐姐
我叫静静。静静接话。
嗯,静静姐姐,我叫依晴。小姑娘从善如流,你怎么好像不是在夸欧阳哥哥呢
静静还是维持着那个微笑。
对啊,你超聪明嘚,我并没有在夸他哟。
依晴被静静的语气逗笑了。
她咯咯笑起来,静静从小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擦了擦鼻涕泡,又看了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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