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点了点头。
这很简单,我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系统:卧槽!这里有个宿主不要脸皮了!这种话你竟然也说得出来,住口,无耻老贼!
他家系统真的是戏精上身了。
林仙儿也微微一错愕,没想到现在的大人这么厚脸皮。
我这个人,心很小,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去结交太多的朋友,倘若我要去在意每一个知道我人的看法,我怕是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干,光想想就呕死了。这确实也是谭昭自己的认知:这天底下谁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你不可能因为不重要的人议论纷纷,就去推开一个对你赤诚的朋友。
这下,林仙儿真的错愕了,因为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对方并没有用华丽的语言敷衍她,她幼年饱受欺凌,后多番辗转,很久以前便立誓要让世人知道她的存在,说起来师父已经是这些年对她最好的人了,所以她想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师父。
像是师父这般的人,不该囿于后宅这方寸之地,每天守着金山银山就怕窝囊的夫婿发现,一个铜板掰作两半用,每天粗茶淡饭,一身功夫荒废至此,她每天每天看到这样的师父都为她不平,甚至对那个没用的编修大人憎恶甚深。
直到最近,她发现师父的异动。师父很少会主动谈起自己的事情,这回却开始每夜外出,她小心翼翼观察了好多回,终于发现师父是去翰林院。她心中狐疑,却觉得这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机会。
可她机关算尽,料得那碌碌无为的林编修会早去翰林院,她费劲千辛万苦杀了那个刀客,本想嫁祸林逸,却没想到林逸品行比她想的还要低劣,也没想到李寻欢的存在。而她更没想到的是难得白日里外出被个采花贼瞧上了。
事情机缘,她恐被人查到这才无奈下了药粉,再杀一人。
这事本已天衣无缝,可她却没想到是她的师父出卖了她,她为她费尽心机,她眼里却只看得到那位庸碌的夫君,这世上难道女人就只能为男人而活吗
她不信,所以她想见一见这位同样饱受世人流言的状元郎。
我现在想,倘若我当年遇到的人是你该多好啊。
这已经是谭昭第二次听到她说这句话了,总觉得这话的背后隐藏着让人悲伤的过往,一个才不过八岁的孩子,他低声一叹:何必这般偏激,你是你,旁人是旁人,自助者天助。
林仙儿却笑他:状元郎话说得轻松,假设假设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这世人对不起你,你会云淡风轻地死去吗
总感觉面对这小女孩,像是在拷问人性一样: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很想听到我的答案。
确实,但我还是想听。
从大理寺的牢房出来,谭昭去找左明说林仙儿已经交代过程,而他自己则出了大理寺。年关将至,这街上的商铺愈发热闹起来,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在这种时候都是一样的。
不知几时,灰蒙蒙的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落在屋脊上,也落在谭昭的身上。
啊,又下雪了,该是吃羊肉煲的好时节了。
再想想家里女装大佬和小阿飞,谭昭往家的脚步瞬间拐了个弯,反正李寻欢应该不会觉得他烦才是。唔,去之前先去临江仙打包一份羊肉煲好了。
临江仙坐落于京城最大的街上,每天客似云来,谭昭点了羊肉煲,准备找个地方等餐。这临江仙的小二十分机灵,立刻就开口:谭大人可是来寻李探花的
这实在怪不得小二,往日里谭昭来临江仙都是和李寻欢一块来,两人都不算太默默无闻,小二自然认得贵客的脸,谭昭一想:他竟然在此处
小二就开口了:可不是,还带了位姑娘,我瞧着像是平安坊的铃音姑娘。
小二,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今日客人太多,没位置了
小二觉得这位状元郎有点犀利。
而此时,包厢里的李寻欢也十分苦恼,原因自然是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铃音姑娘,美人垂泪,声声哭诉,对方又是因他而有如此遭遇,他实在不知要怎么办。
小女子明白,可如今小女子无处可归,小女子不求其他,只求李大人给小女子一个蔽身之所。
实话来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在当下这个时代,这样的事还会在坊间传为美谈。可李寻欢并非蠢笨之人,他心中只诗音一人,倘若就此应下,对两个女子都是一种伤害。
可事情的关键就是,于情于理,他都不好开口拒绝。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李寻欢开口:铃音姑娘,在下已心有所属,恐怕无法留姑娘常住,倘若姑娘愿意,可暂住李府,姑娘日后婚嫁或者其他,李府都愿意替姑娘做主。
铃音一愣,也明白这是对方最后的底线,她讷讷地点头,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商谈稳妥,铃音戴着斗笠跟着李寻欢下楼,刚好谭昭正在拐角处和小二聊八卦,听到动静抬头,可不巧了:李兄,好巧!
小二难怪人能当状元郎呢,早知道的事情还能这么不经意地说出来,实在是厉害厉害。恰巧这个时候后厨说羊肉煲好了,他就一溜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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