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都战战兢兢地挺着脖子,此时他尚且能够闻到钢刀身上隐透的血腥气,那都是曾经死在他手上短命鬼的血,可他并不想成为其中之一啊。此时酒意全消,很怂又怕死的梁大丞相立刻喊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嗤竟还是个软蛋。
这声音不同于方才的轻柔,听着就十分欠揍,梁师都抬着眼睛看去,便见一生得桀骜不逊的男子跨了进来,他手上还提着一柄剑,剑尖滴着血,一路从外面进来,浓郁的血腥味争前恐后地涌起他的鼻腔。
这下,梁师都的腿瞬间就软了,如果不是喉间的大刀,恐怕他已经软倒在地上了,可即便不是如此,他的声音也颤抖非常:英雄~大侠~,饶命啊!
魏征努力克制住丢弃手中血剑的冲动,嘲讽脸开到最大:既然梁公这么说,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不可以也得可以啊,反正今天先逃了再说,梁师都点头如捣蒜,这才发现横在他面前的钢刀已经被人收回。
他捂着脖子倒退,这才看清楚这最先出现的人,即便此时此刻场合不对,他也忍不住赞一句好风姿。只可惜这样的人却明珠暗投,跟了这样一位不好相与的狠角色。
魏middot;不好相与的狠角色middot;征:
好在梁师都还没蠢到极致想着要策反什么的,他自然想翻盘,但等到两人拿出少帅军和李阀的一部分合约后,他就如同一只被遏住脖子的鸡一样了。
你们
梁公好打算,只那突厥虎狼之军,若梁公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我李阀不客气了。只届时梁公辖地如何,我可不好做什么保证了。魏征睁眼说着瞎话,扯着李阀的大旗牛皮能吹多大就有多大,反正吹牛又不要钱。
梁师都不会惧怕什么少帅军,毕竟他手下少说也有十万大军,但若是李阀那就不够看了,只他到底还有些脑子,有些狐疑二人的身份:你说你能代表李阀证据呢
证据梁公很快就能看到证据了。魏征的脸就是天然的威胁工具,真的,他若是早早转变就业方向,说不定此刻早已是邢狱的一把好手。
梁师都欲哭无泪。
而此时,谭昭就出马了,作为前佛寺的精英弟子,他即便此时戴着假头套,也能营造出一种佛意禅宗的感觉:在下了玄,拜会梁公。
了玄这名字有些耳熟,梁师都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你是了玄!
看来他真的变得挺有名了,吃喝玩乐的老纨绔都听说过他了呢,谭昭弯弯唇角,颔首:如果没错,在下就是那个了玄了。
梁都看着面前的偏偏浊世佳公子,说出来的话却甚是骇人:少帅军已在北上的路上,李阀大军也已集结,梁公若当真要引狼入室,那我们就只好兵戎相见了。
少帅军来是真,李阀大军集结也是真,前者倒是真要来,后者集结却并非剑指西北,但这些还未成行,只要梁师都有一丝相信,那就足够了。
投鼠忌器、以小博大,就端看梁师都的胆色了。
但显然,常年的富足已经消退了梁师都曾经的虎狼之气,此时的他更想过安定的土皇帝生活,如果李阀要打过来那他还玩个蛋啊,可他看着了玄,狐疑不止:少帅军为何会听李阀差遣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破绽一样,即便此时此刻小命被人握在手上,可他死了,西北军依然挺立在这里,故而他才会有这份底气开口。
说起这个,他看到这位传奇的了玄大师脸上难得有几分赧然和欣慰,什么鬼啊:梁公大约也听过我那徒儿歆慕李家大小姐的传闻吧,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如此。
卧槽那李家大小姐得多国色天香啊,这么祸水!
不过这样看来这少帅军也不过如此,只是背后的李阀,梁师都有些犹疑,但面对魏征的迷の注视,他还是开口:那你们要如何突厥若南下,你们李阀会出手相助吗
这就是有商有量了,只要不踩梁师都的底线,其实一切都能谈,魏征微微一笑,颔首:这个自然,梁公大可放心。
此计若是对王世充、宇文化及之人,绝不会奏效,但用来对付梁师都,就绰绰有余了,少帅军势弱,此时能不战便不战。有李阀这个虎旗挡着,梁师都要引突厥入关,必定会思量几分。
如此,两人就成为了大丞相府的座上宾。
梁师都也是出了门才知道守在外面的兵并没有堆成他想象中的尸山血海,反而是被阵法困在了外头。
并没有高兴多少好不好,他就是再大老粗也明白一个阵法高手在战场上的可怕。看来和突厥的合作真的要再思考思考了。哎,他不就是想当个富贵闲人嘛,怎么就这么难。
家里蹲着两座佛,梁师都又过上战战兢兢吃喝玩乐的日子,出馊主意的门客早就被他打了一顿叉出了城,至于突厥翻脸不认人不行嘛,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自忖俊杰的梁公战战兢兢了半月,没等来突厥进攻的约谈书,倒是真等来了气势汹汹看着绝对不像两万人的少帅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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