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禀报的禀报,热闹得像是汴京城中的闹市一般。可也不知是怎么的,夜晚突然就刮起了妖风,本来只是一点儿烛火,偏偏见风瞬间拔高,那点水根本就无法熄灭这场火,甚至里头营救先帝的人跑出来,说里头根本就没有。
完蛋了,暗哨头子双腿一软,差点就扑通跪在地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着火了
声音温柔带着关怀,让人忍不住平静下来,暗哨头子刚想回一句,突然猛回头,这下真的扑通一声跪下来了: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个人告诉他啊
事儿也是怪了,刚刚明明还妖风阵阵,先皇来了之后,竟是风止云散了,等到赵佶从美人乡里爬过来,福佑宫的大火已经熄灭了。
空气中满是焦灼的味道,被熏黑的木头架子歪歪扭扭支撑在一起,犹还冒着缕缕青烟,只这么大的火光,都照亮半边皇宫了,估计明天的早朝会很热闹了。
谭昭望着断壁残垣,心中有些庆幸刚刚在宫门口就将赫连春水劝回去了,否则以那小子的个性,可能会分分钟提着银枪出去跟人干架。
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用这种手段对付他,是他醒来后,太好说话了吗
皇兄!皇兄!皇兄你没事吧皇兄你怎么站起来了!看着脸色还比他好,比他靓,这简直不科学!
赵佶气喘吁吁地,身上衣衫都穿得七零八落地,天知道他在听到福佑宫大火这五个字后,差点小兄弟都吓萎了,可他也顾不上这个了,随便套了衣服就跑过来了。
实在是,没有皇兄,他拿什么去打女真那群贼子!他还如何当潇洒王爷!
没事,就是你儿子,看上去吓坏了。
儿子他哪个儿子赵佶一蒙,这才看到缩在最后头的大儿子赵恒,当口就问了:此番时辰,你如何在此处!
疾言厉色,堪称严父典范了,赵恒赵恒嘴一撇,就哭了粗来。
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而且还是弥天大祸,不是他随便对着母后牌位哭一哭,就能解决的事。
天快亮了,准备好迎接曙光了吗
赵佶一愣,此时远处霞光忽然破空而出,那金光似带着无数的希望,一跃至空中,便如那金龙腾空,只需给他一方天地,便能行云布雨,任作施为。
是了是了,这才是他记忆中的皇兄。他皇兄九岁登基,少年天子,便是病了,也是威震天下的金龙,又如何能够忍耐旁人欺到他头上去!便是曾经的太皇太后,也不行。
赵佶捏了捏自己的手,如果他现在手中有支笔,该多好啊,他一定会将此情此景定格,他甚至可以肯定,这幅画会比他过往所有的画都来得好。
只是很可惜,他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他跪地,重新尊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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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先帝从烈火中浴火重生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入所有有心人的耳中。
大臣,勋贵,江湖人,有人震惊惶恐,有人欣喜若狂,但诸葛正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听到宫中大火的消息,他就急匆匆带着无情进宫。
直到见到陛下安然无恙,他提起的心才落了下来。
陛下龙体安康,老臣
谭昭赶紧将人扶起来,甚至向无情投去求救的目光,无情表示自己很无情,他默默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与自家世叔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他当这个太上皇,会不会太憋屈了点
好在,比他更惨的还有赫连小妖。
赫连春水昨晚活动到深夜,回去之后倒头就睡,直做着不知名美梦时,他老爹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好险没一口气磕在胸口就这么过去了。
爹!亲爹,你谋杀儿子也说一声啊!
赫连乐吾表示很气:呵!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你就是这么欺骗你老子的!翅膀硬了,连爹都敢骗了!今天,老子就教教你
爹爹爹,有话好好说啊,动枪多伤父子感情啊!赫连春水穿着一身中衣,被追得满院子乱窜,就差一步,他差点狗头不保了。
赫连乐吾心里也欢喜,打儿子大概只是一种庆祝的方式,当下就停住了身影:那好,你说,你这几天都跑去皇宫做什么了
别跟你爹说什么调查太后死因,调查死因三更半夜出门
无话可说。
你不说,是先皇的吩咐
赫连春水赫连春水懵逼了,卧槽他就睡了一觉,怎么好像天地都变了
与赫连春水拥有同样感受的人很多,先帝真正临朝不过六年,但即便九年过去,许多人都仍然记得先帝的英明,更甚至由于当今的昏庸无能,这份英明比九年前更加深刻。这猛地一下,告诉他们先帝还活着,真的就差放烟花庆祝了。
不老少人奔走相告,宴饮欢庆,却也有人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蔡京简直要疯了,他是知道先帝手段的,这位先帝年纪虽小,手段却极是狠辣,他要做的事情,便是万难也会去做,原本他以为还有时间给他筹谋,可如今到底是谁放的火,一下惹恼了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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