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风,这些劳什子规矩难道比送她祖母出殡还要重要吗!
沈璧君心里喊了一句,她忽然怔楞住了,因为她发现她对连城璧竟有这般的怨愤,她怨他娶了她,却不能时时伴着她,他总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事情,她时常等他,等到饭菜凉了又凉,他却还没有回来。
祖母说,他是做大事的人,就像现在,他为了什么君子承诺,既不提替祖母报仇,也不来参加祖母的葬礼。
她一个人应付这么多的人,她其实是害怕的。
沈璧君忽然有些想萧十一郎,但就在这个念头起时,她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天光已经黑了下来,沈璧君跪在地上胡思乱想了许多,她希望祖母保佑她找出杀害沈家庄所有人的凶手,又希望就这一回,连城璧能失手。
而连城璧呢,他确实失手了,但十五城却没丢。
入了夜,积翠楼上下却连一丝火光都没有,甚至安静得可怕,谭昭三人各提了一盏灯笼,一进去,就将底层的大厅照得通亮。
一个人也没有。
三人上到二楼,抑是一个人也没有。
直到了三楼楼梯口,谭昭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死人,蒙着脸,身形矮小,手里握着一个箭筒。
这种时候,花满楼从来不会冲在前面,冲在前面的是陆小凤,陆小凤一上了三楼,点亮火烛,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十一郎,你怎么在这里!而且你俩这模样,怎么看着像是拼过命啊
陆小凤忽而脸色一变,往前蹬蹬蹬跑了两步,还没看到十五城呢,便听到后头连城璧有些微微虚弱的声音响起:还在。
陆小凤又走了两步,果然看到十五城还老老实实地呆在桌上,他心下一松,刚要伸手去拿,却是抓了个空,他不信邪地又抓了几次,竟是次次落空。
怎么回事
他转头找谭昭,谭昭却早就拿出伤药喂给连城璧吃,至于萧十一郎你指望他对一个前来盗剑的人有多好想都别想。
连城璧也不推脱,服了药,便打坐疗伤起来。
谭昭四望,前两日可真是小场面啊,今天这积翠楼三楼都没个样子了,拆迁队都没这么暴力的,不远处还躺着几个哎哎哟哟的人,似是生怕他过去补刀,呼痛都小小声的。
出息,胆小还来盗剑。
喂,别装死,说说吧,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谭昭踢了踢地上的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谭昭一笑,露出一个非常和善的笑容:你觉得我会信
这人都要哭了,他其实真的没打算盗剑,他就是想来摸摸宝剑,这么好的剑他能摸一摸,他就非常开心了:大爷,天地良心啊!
别搞这些虚的,说说吧。
哦,是这样的
这小子口才还不错,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概括起来呢,就是今天他们三离开后,某些人就蠢蠢欲动了,不过先开始谁都没动手,等到了午时过后,有人提着一柄刀进来了。
谁要听你说书啊,讲重点!
是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拿着割鹿刀来了!
谭昭下意识地回头,陆小凤已经蹲在萧十一郎身边了,而萧十一郎手中,握着一柄刀,一柄黑色的刀。
你怎么知道那是割鹿刀
他与连庄主打得难分你我,他自己说的,那是割鹿刀!
那你们怎么回事
萧十一郎提着割鹿刀来了,这就等同于他在江湖人面前承认是他盗走了割鹿刀,也间接承认是他烧了沈家庄,连城璧于情于理,都必须杀了萧十一郎。
两人打起来,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事情。
然后,两人就打得两败俱伤了,至于其他人,有些想简陋,有人想做黄雀,却没想到这十五城就跟镜中月水中花似的,一群人大乱斗,有人走了,也有人留了下来。
什么这是割鹿刀朋友,你又去做了什么
萧十一郎现在全身都是伤,连城璧虽然是一位君子,出手却异常地锋芒毕露,他微微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不起,我不能说。
陆小凤有些恨铁不成钢,这跟他认识的萧十一郎不一样: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连夫人对不对声音仅只他们二人能听见。
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萧十一郎否认得既快又肯定。
兄弟,我在女人堆里翻滚的时候,你恐怕还在穿开裆裤呢,你要是说得平静些,或许我会考虑考虑相信你。陆小凤调侃完,才严肃道,朋友,我劝你不要玩火自焚,你要是平静下来,绝不至做这么头脑发热的事情。
萧十一郎眼中黯淡:不,你不懂,你是个浪子,但我不是。
浪子咋了,浪子吃你家大米了!
有人威胁你,用连夫人的命,对不对陆小凤仍然半蹲着,声音非常冷静,但你做出的牺牲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你并没有把剑抢走。
萧十一郎摇了摇头:不,其实我已经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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