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清何等心思缜密,若非他有意,谢云崖又哪里来空子可钻。
谢清没有反驳,却也并未承认,只万分冷淡一句:尔有何话
谢云崖抿唇一笑。她将手中抱着的箱子放下,拿起最上方一个小盒,打开。
盒内是一摞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她双手将盒子送上前:这是诸般杂术,应灾理政之策,兼有各样配方。
谢清神色不见有变,谢云崖将盒子敞开放在一边,拿起第二个盒子,打开,仍是写满了字的纸:此上记载后世诸事。
后世诸事乍然听闻如此荒谬之事,谢清仍不为所动,谢云崖倒半点不意外若是那般容易色变,又岂是伯父更何况,以伯父的敏锐,他未必没有察觉安阳王的古怪。
将第二个盒子放在第一个盒子旁,谢云崖抬眼,见谢清目光淡淡落在最后的小箱子上,她便也随之看去,同时伸手,微用力,抱起了小箱子。
纤白手指按在漆黑箱上:这箱子里,是
指尖轻一拨弄,咔哒一声,箱子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来猜猜箱子里是什么猜对了有奖励~
第14章 钟鸣鼎食之家
谢云崖抱着一个小乌木箱从殿内走了出来,臻首低垂。谢景行只见得乌漆漆一个发顶,心底当时就凉了半截儿。他快走几步上前去,温声问道:怎样
谢云崖闻声抬头看谢景行,眼中水光润泽,一双凌厉凤眸愣是被她神情带得有如风中摇曳的小白莲,怯生生惹人怜惜:谢家主,谢公谢公让我出来。
谢景行另外半截儿心也终于凉了。他强打精神:莫慌,你先去休息。安阳王府尚被围着,谢府此时云崖也去不得了。谢景行思忖一瞬,我在邻街置了一座小院,你且委屈委屈,先在那歇脚。
看谢云崖对面乖乖点头,忍了忍,没忍住,问:你在里间同叔父说了些什么按说叔父都同意见云崖了,怎么着也不至于突然变脸,怎么她就被赶出来了
谢云崖抬了抬手,可无辜地示意谢景行看她怀里箱子:我给谢公看了这个。
谢景行先前精力一直放在谢云崖身上,这时谢云崖提醒,他才注意到谢云崖一直抱着的小箱子:这是何物
谢云崖可乖可乖地看谢景行,小声道:安阳王的人头。
谢景行:
这糟心玩意儿你拿给叔父看!
被赶出来
该!
啊不是重点错了,重来。
你不是和沈庭那小子两心相许至死不移怎么我这还没吭声呢,你就砍了他的头!
谢云崖继续小声道:先生说脏,让我拿出来丢了。边说边伸手作势要打开箱子给谢景行看。
谢景行:
看谢云崖眼底一抹狡黠笑意,再想她陡然从谢公换做先生的称呼,谢景行哪能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谢云崖捉弄了
心底顿松一口气,又不免好笑:你啊他摇摇头,忽而神色一收,笑意温和,云崖,先与为兄说说,你与安阳王是怎么回事儿罢。那副标准笑容摆出来,显见是要秋后算账,就为了这一颗人头,你把自己搭进去了
谢景行满心满脸的我妹妹怕不是是个智障,道:你说实话,当初为着什么才委身于他!无意瞟见谢云崖还要开箱子,眼疾手快伸手按住,这个就别开了。辣眼!
盒盖被按住,谢云崖便好说话地拿开手:我当初确然心悦沈庭。也打过待他登基,夺权篡位的主意。重新双手抱住箱子,她慢吞吞解释,但如今既然沈氏皇族已灭她笑笑,我自然要拿他性命以表诚意。简单来说,前两个盒子是她重入谢家的筹码,那安阳王的人头,就是她回谢家的敲门砖、投名状。
谢景行一时无言:你这的确是谢云崖干得出来的事情。
谢云崖歪歪头,面上显出几分谢景行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纯稚来:那点子对他的欢喜,能保得我锦衣玉食还是荣华富贵她万分理所当然,我从未想过与他死生同去。
谢景行沉默片刻,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你又何必。即使当初不知叔父在谋划造反,以叔父那时对云崖的宠爱,她若说想要皇位,叔父八成也就拍板动手了。
谢云崖笑了:别人给的权力,怎么能叫权力她挑唇,方才刻意作态的纯稚散去,顾盼间竟显出三分邪气,倚靠他人垂怜而到手的地位权势,本就是个笑话。
面前女子眉眼风流,宛如终于褪去刀鞘的神兵,身上是一种近乎自负的自信。谢景行看着看着,不禁一个恍惚。
这真的,是他以为的妹妹吗
一向敏锐的谢家家主却忘了,有时候,嘴上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一向细心的谢家家主,也没看到,他从来从容自若的妹妹,风轻云淡说着权势的姑娘,抱着箱子的手,按在箱子上,用力到指盖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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