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孝久哎呦一声:老爷子,这还能有假您赶紧的骂住他!
卫雪一阵头疼。
上次虞昭熙让副官把吴老爷子架出门,卫雪事后倒是去看过几回,但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恨乌及屋还是恼她非但没阻止虞昭熙,还在虞昭熙做下这等事之后与虞昭熙亲近一如以往,总之卫雪是连门都没进去。
虞昭熙转过身去,冷淡看吴老一眼,点头:不错。
吴老闻言,只说了一句:我这么些年,有眼无珠,教出一个畜生来。转身就走。
哎!老爷子!老爷子!眼看着吴老就这么走了,孙孝久一脸懵逼赶忙跟上去,哪儿跟哪儿啊他辛辛苦苦把人请来,说这么两句废话这就要走了
臭小子滚远点!吴老推开孙孝久,脚下生风走的飞快,孙孝久一个大小伙子还追得气喘吁吁,两人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哥哥卫雪话没说完,就见虞昭熙眼神一凛,一手扶住卫雪肩膀,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一手动作迅速地拔枪开火,枪在他心转出漂亮的一个枪花,枪声几乎与远处同时响起。
虞昭熙连开两枪,吩咐身边人:把人带来。
卫雪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意识自己切切实实地经历了一回传说中的刺杀,她顾不上新奇,冷汗先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她抬起眼,失声:冯副官!
那位胸前渗血被拖来的虞昭熙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虞昭熙那位被换掉的副官。曾忠心耿耿的副官指着他当初誓死效忠的长官,用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虞昭熙,你不是人!!!
哥哥卫雪眼睁睁看着冯副官死不瞑目地软下身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拿眼角悄悄觑向虞昭熙,模糊见他神色晦暗。
葬了吧。寒泉般的声音冷淡自持,似乎并没有因为昔日伙伴的背叛而感到愤怒或难过可卫雪分明看见,他眼底藏着极深极淡的疲惫。仿佛实在忍耐不住,却仍不敢惊师动众,只在眸子最深处,恒古不化的冰原深处,浅浅地流泻出星点悲哀。
岛国人进省后虞昭熙的日子并不好过。
岛国实在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民族。
从前虞昭熙冷面冷心不留情面,他们既怒且畏,既恨且敬。如今虞昭熙一改强硬态度,开始与他们合作,他们面上自然礼数周全,心底却又很不拿他当回事一般。
卫雪甚至曾见到岛国人满面笑容地与虞昭熙告别,转过身来神情瞬间变得轻蔑又不屑。
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偌大豫章自然也容不下两个主人。
在虞昭熙的配合之下,不过半月他就被彻底架空。威赫堂堂的虞司令,竟成了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也似。
人有权势时一切好说,即使看虞昭熙不起,他大权在握时旁人也不会表现出来。现在虞昭熙丢了权势,一个个面上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那些城府不够深的青年们,眼底嫌恶嘲讽藏也藏不住。民众百姓口中他何等不堪更不必多言。
昔日呼风唤雨的豫章掌权者,今日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地位天差地别。
好在龙游浅滩、余威尚存。虽说看不起虞昭熙者甚多,敢当面给他难堪的终究寥寥。早在做下那个决定时虞昭熙便料到今日场景,倒也没多少落差感。
从来了这个世界太初便一直全心处理虞昭熙的心愿,到了此时方有闲暇研读书房搜集来的道经。这段时间反倒成了他近两年最放松的日子。
岛国在国内的胜局似乎早已决定,因而反转之时也就格外让人惊讶和欣喜。
新党的反击仿佛准备已久,一击即中,激烈而精确,招招有的放矢击中岛国死穴,岛国节节溃败到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卫雪听了各种反击的事迹,恍惚间都有一种自己又穿越回了现代,在看诸多抗岛国神剧的错觉。
人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还真不假啊这生活比艺术还特么扯淡不靠谱激动人心。
吴老爷子那边自从听说局势反转,舒畅得每顿饭都多吃一碗。天天就着新党反击的消息,血压也不高了血糖也不稠了,浑身利索走路带风,拐杖都不知扔去了哪儿。
新党就以这样一个可怕的速度,如春风拂过大地般吹开了豫章省门。
新党攻破城门的前夕,吴老爷子踏进了久别的虞公馆。他坐在脱去军服的虞昭熙对面,即使是病中依然挺直的腰背让人不易察觉地弯了下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昭熙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投降吧。仿佛早恨不得他立刻死了去的吴老面上流泻出深切的疲惫和心痛,你开城门,我豁出老脸不要,也一定保下你的命。谁都知道,新党一向优待俘虏除了汉奸。想保住虞昭熙的命,吴老爷子是已经做好了和虞昭熙一起骂名永传的准备。
这位一辈子刚硬正直的老人家,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原则,向来精神十足的眼底竟然现出几分沧桑:欠国家的,老师陪着你,咱们慢慢还。
虞昭熙微微一笑,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身上的气势竟让人不由自主地同他一起冷静下来:多谢吴老美意。他没有再打蛇随棍上地称呼回老师,还要委屈您,在虞公馆多待些时日。平平静静地吩咐身后人,请吴老去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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