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流露:他们总会知道的。
这话传到了门口那几位的耳朵里已经是完全地扭曲了林向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欲图从同僚那里找点安慰
刚才是他听错了吗!唐家正统出身就算沦落到这卞都的十里洋场做了个不怎么好听的无冕之王那也是喝过多少年的洋墨水在礼仪容度上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的少帅!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然而其余几人的表情并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所以等到床上的人伸直了长腿下了床,一边咬着发绳将一头墨色的长发扎起来,一边似笑非笑地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仍然生动得很。
就这点应变能力近看愈发/漂亮得惊人的年轻男人轻嗤了一声,便转眸瞥了仍站在床边的男人一眼,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林向成大概是封乾身边的这些人里最粗神经的一个,一听这话,也顾不得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诡异熟悉感,登时就炸了:小白脸你怎么说话的!杜峰你别拉我!你听他说得那叫人话吗!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小子不可!
说完了
看起来很有些弱不禁风的书生味道的年轻男人勾着嫣红的唇笑得很是凉薄,那眸子里的冷意更是让林向成莫名地心颤了一下,然后他就在其余几人略有察觉却又难以置信的瞩目下不急不慢地开了口:我早就说过了,林胖子。你是封乾手底下,最没脑子所以最欠/操练的那一个。这个月你带的分队,校场加训五十公里,不谢。
说完,年轻男人将长发一甩,不知道何时拿在手里的恶鬼面戴到了脸上。
片刻之后,封公馆里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阎王我是真的没认出你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二更吗捂脸
☆、第45章 封公馆(三)
卞都,夜色歌舞厅,二楼。
戴着恶鬼面的长发男人半倚着围栏,看着玻璃外,楼下那个灯红酒绿恍若隔世的地方。
年轻男人手中的玻璃杯微微晃漾,折射开引人目眩的灯光,搭在多边形的杯壁上的指尖白皙得仿佛透明,若是不看那张令人触目即惊的面具,这个年轻的男子总会给人易碎的错觉。
以貌取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事情之一尤其是当你面对的是一个变色龙一样的、完全表里不一的人
站在一旁的林向成暗自咬牙心想。
就在这时,柳笙突然抬起手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拉合了窗帘转身走到桌边。
停顿了片刻后他抬眼,看不到表情的面具下眸光微冷: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林向成无辜脸:啊
柳笙抬臂,指尖指向被窗帘遮住了的楼下:鱼已经上钩了,你还傻在这儿的意思是等我继续给你们分队加训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林向成还不至于连那话音里快要掉出冰碴子来都感觉不到,应了一声就转身往楼下去了。
柳笙一个人面对着满屋的清冷寂静,轻若不闻地叹了一声,他抬手抚着覆于脸的恶鬼面具,记忆里已经淡去的对话再一次回旋在耳边
凡儿,你要记得为间者,不可有私/情,也不可存人性
师父什么算是私/情什么又算人性
私/情与人性,当你可以把它们摒弃的时候,想哭时你反而要笑,愉悦时不见得色,遇亲可作敌,弑近而不瞬目直到最后你忘了到底是喜是忧,是亲是敌
师父,可是凡儿若是做不到怎么办凡儿怕痛,怕血,想哭时怎么笑得出若是师兄们站在凡儿面前凡儿又怎么作敌若是
哪里有那么多lsquo;若是rsquo;!
师父
凡儿听话是师父失态了师父也不是合格的间者,合格的间者都是无名而孤死,哪里能教学生呢失败者却想教出成功,荒谬
柳笙望着镜子里面的人,不知何时他已经无意识地摘下面具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在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
半城湖柳伴笛笙他伸出食指,抵着镜子里那张脸的轮廓慢慢滑过,而后无声地笑了,转身覆上面具,推门下楼去
他的面具戴得太久,久得快要摘不下来了。
正是骚乱状态的一楼,随着柳笙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竟是慢慢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带着或多或少的惊惧的目光注视着柳笙移步到场中间去。
怎么回事
他的声线里听不出喜怒。
林向成手下的一个邀功似的往前蹭了几步:柳先生,这个人刚才被我逮着在歌舞厅里卖大/烟呢我把他抓个现行,他还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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