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暇估计严深对那个青年特殊的称呼,严深言语中透露出的根本不打算和何家认亲的打算实在太过干脆利落,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再继续说下去。
呆了一会儿后,他才慌忙向着旁边观察医院墙壁的警察求助:警察同志,您看,这是我姐姐,家里的老人都在等着送她入祠堂,怎么能让她在外面待着呢
被点名的警察不得不把视线从墙壁上移了回来,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念起了破除封建迷信的宣传口号:这个,何先生,都这个年代了,封建思想确实要不得,我们要摒弃旧时代不必要的束缚,解放人的精神,毕竟人总要与时俱进的嘛。
这位严先生来头很大,他级别低,接触不到这位的资料,但从上级吩咐他时候过来办手续时候小心翼翼的态度,还是能隐约推测出这位严先生的分量的。
而且人家走的完全是正规的手续,身为死者的子女,他领取尸体的优先权确实是比其他亲属要高的,法律又没规定人死后一定要入家族祠堂,何家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阻拦严深把死者带走。
中年男人一听他这打太极的话就急了,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候停尸房的门打开,盖的严严实实的移动床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人群让开一道足以让移动床通过的位置。
尸体已经被推走了,严深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伸手把苏断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翘起来的一撮发丝捋顺,严深离开前最后扫了中年男人一眼,说出的话仿佛淬了冰:假如我母亲还在的话,应该也是不愿意入何家的祠堂的。
一码归一码,母亲之于他而言没有尽到做母亲的义务,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但何家对他们母子,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第113章 大佬的药
严母的人际关系很简单, 没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 后半生和家里人基本上也断绝了联系,所以只举办了一个简单而低调的小型的葬礼, 没有请何家人。
何家人倒是一直尝试和严深联系上, 接着操办他母亲后事的由头让他回何家, 不过他已经彻底厌烦了这家人,懒得再为这些亲戚浪费时间,直接吩咐下去把人隔开。何家没那个能量探知他的行踪, 即使急得团团转,也束手无策。
总体来说,严母的后事办的很简单, 几天就全部结束了。
严母的墓最终落在城郊的墓园里, 地段不算最好,但环境非常幽静,很适合长眠之人停留。
尘埃落定之后,严深站在严母墓前, 垂眼看了半晌,漆黑的眼眸中有些混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墓园的树林中有飞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起,枝叶挣动的声音混合着清脆鸟鸣在墓园中突兀响起, 才回过神来。
他定了定神, 眼中迷蒙的混沌褪去, 很快又变成了平时那个淡然沉稳的严总。
将手中随意拎着的一束白菊放到母亲墓前, 风带下来一片落叶,卷着身体飘飘绕绕往下落,正巧落在墓碑顶上,摇晃了几下后立在了上面。
严深的视线在树叶上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弯腰将它拂开,而是牵起一旁苏断的手,习惯性在青年修长而柔腻的手上捏了两下,说:走吧。
苏断也回过神:嗯嗯。
然后像来的时候一样,乖乖地被严深牵着,离开了这座幽静的墓园。
坐车回去的路上,气氛很安静,严深一言不发地捏着苏断的手玩,苏断被当成玩具玩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蜷了蜷指节,小声问:深深,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严深被青年细瘦的手指握住食指,没有什么力道的手指只要微微使力就能挣开重新掌握主动,但严深却并没有将被握着的手指抽出来,而是顺着手指被握住的姿势,掌心微微一翻,将青年清瘦的手握在了手中,拇指指腹在光滑白皙到淡青血管清晰可见的手背上摩挲。
对上青年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黑眸,严深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疑问:嗯
苏断老老实实地被他摸着手,提醒他:那天在医院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严深,看到他的表情没有沉下来的趋势,才将后面的话吐了出来:那个人说何女士给你留了东西。
按照辈分以及他和严深的关系,他原本应该称呼严深的母亲为阿姨,但苏断想了想严深和他母亲之间糟糕的关系,直觉性地觉得严深不会高兴他用这种称呼,于是迟疑了一下后,就采用了一个比较客气和疏远的称呼。
严深对这个称呼适应良好,没有露出什么不赞同的表情。
听到他提起这件事,严深在他手背上摩挲的动作顿住,说:我有印象。
那你不要去忘了拿,苏断将手中男人的手指握紧,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万一是很重要的东西呢
严深没有回答,视线落在苏断脸上,黑沉眼底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苏断在心里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假如他现在是原形的话,恐怕已经急得抖叶子了。
颇有几分心虚意味地将视线撇开,他在心里忧心忡忡地戳系统:系统,帮我检测一下严深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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