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跑过来,说是手术后的正常反应,忍一忍就过去了,林恕把医生大骂了一顿,场面一度很混乱。
其实珞珈并没有那么脆弱。
生孩子之前疼得那么撕心裂肺她都没掉一滴泪,现在这点疼她当然也能忍过去。
她是故意哭,故意喊疼的。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喊疼的女孩子才有人疼。
谁让林恕偏偏赶在她生孩子的时候找上门来,现成的苦肉计不用白不用。
最后医生给珞珈打了止痛针,病房里才安静下来。
林恕冷着脸坐在旁边,手还被珞珈紧紧抓着,她又睡过去了,睫毛上还挂着泪。
林恕真的彻底被她打败了。
他憋了大半年的一腔怒火,她只用了几滴眼泪便轻松浇灭了。
真他妈的操蛋!
他这辈子,恐怕就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哎。
林恕叹口气,腾出一只手给她擦了擦泪,然后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吻在了她眼角的泪痣上。
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进来的史密斯太太看见。
你在干什么史密斯太太提着准备好的营养餐快步走过来,一看见林恕的脸,立即怒冲冲地说: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要报警了!
林恕懒得跟老太太纠缠,慢慢地把手从珞珈手里抽出来了,起身离开了病房。
珞珈没醒。
史密斯太太不忍心叫她,便坐在旁边静静守着。
一直守到黄昏,珞珈还在睡,史密斯太太只好嘱咐护工守着,她得回家了。
刚出病房,就看见林恕正躺在走廊的椅子上睡觉。
他昨晚在珞珈家门口蹲守了一整夜,史密斯太太都看见了。
这个男人身高腿长,缩手缩脚地蜷在又短又窄的椅子上,看起来很可怜。
史密斯太太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和珞珈之间,关系并不简单。
她摇了摇头,默默地离开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止痛针的药效过去,珞珈再次被疼醒。
她没看到林恕,于是问护工:Liz,那个男我丈夫呢
护工说:正躺在外面的椅子上睡觉呢。
珞珈说:你帮我把他叫进来吧。
护工去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不见了,刚还在呢。
肯定还会回来的。
珞珈没在意,让护工把史密斯太太带来的饭菜热了热,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吃饭。
她已经一整天没进食,饿得头直晕。
虽然很饿,但是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吸口气肚子都是疼的,更别说往下咽东西了。
护工把饭盒收拾好,问她:你不想看看孩子吗
珞珈既想又不想,不等她回答,就见林恕推门走了进来。
她立刻对护工说:你去把孩子抱过来吧。
苦肉计用完了,效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再拿孩子当挡箭牌试试,小小软软的孩子往怀里一抱,林恕肯定会心软的,就舍不得虐她了。
我刚找你,你不在,珞珈怯怯地说,你去哪儿了
抽烟去了。林恕淡淡地回答。
可珞珈没闻到烟味。
她敏锐地察觉到,林恕变得不一样了,初见时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片男主气场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颓败的平静。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眉顺眼的,不看她,也不说话。
珞珈就也静静的,生怕惹到他。
没一会儿,护工把孩子抱过来了。
她要把孩子交给珞珈,珞珈忙说:你抱着吧,我怕我抱不好。
林恕突然伸手:给我。
护工看向珞珈,见珞珈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林恕的臂弯里。
林恕显得很笨拙。
他僵硬地抱着新生的、幼小的婴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伤到她似的。
他注视着她熟睡的脸,皮肤粉粉的,皱皱的,一点都不好看,他却微微勾了勾唇角,笑了。
他忽然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小婴儿的额头,轻轻地,轻轻地蹭了蹭。
珞珈看到有泪从他的眼角倏然滑落。
她吓了一跳,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又莫名地能体会到一点他此刻的心情,心里不禁也有些酸酸的。
林恕很快抬起头,把孩子交给护工:抱走吧。
护工抱着孩子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和珞珈两个人,空气中流淌着难以捉摸的古怪氛围。
珞珈想要坦白从宽,但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不是怂,而是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她不该是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
于是,她保持着沉默,等待着林恕的宣判。
尹珞珈,林恕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你他妈可真是蛇蝎心肠,真够狠的。
珞珈默默地担下了这个指责。
她一点都不冤。
在找到你在前,我想象了无数种折磨你的方法,林恕兀自笑了笑,可是找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我他妈没你狠,我只有被你折磨的份儿。
珞珈: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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