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要比他想象的大得多,里面还放着浴缸,花洒一打开,整个浴室里就氤氲了起来。
陶慕嘉难得这么舒服地泡一次澡,他半躺在水里,看着自己蜷起来的腿和胳膊,比之前已经变化了不少,虽然还没恢复原来的模样,但是总算不至于让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他半眯着眼享受着温水的滋润,几乎要打起呼噜,浴室的门把手突然被转动发出了响声,他被刺耳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瞧着浴室门。
远扬搬了个凳子面不改色地走了进来,然后把凳子放到浴缸旁边,自己径直坐下来。
陶慕嘉目瞪口呆,不太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伸手拽下了旁边的浴巾把自己裹成粽子。
远扬一言不发的把放在一旁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拿过来,看样子是要亲自动手。
等等!放下!陶慕嘉连忙把他的手按住,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远扬笑了笑,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挪开,轻声说:我来吧。
陶慕嘉还没来得及再次拒绝,远扬就把洗发水揉成泡沫放到他头上,他怕水进到眼睛里,立刻把眼睛闭紧了。
远扬小心翼翼地揉着头发,然后用清水冲掉,顺手又去扯陶慕嘉的浴巾,然而陶慕嘉拽得死死的,好像是拽着守卫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似的,根本扯不开。
远扬皱起了眉头,声音里尽是委屈,老师你至于吗
陶慕嘉心想:至于,非常至于,甚至有种节操不保的错觉。
陶慕嘉没松手,盯着远扬也不说话。
远扬最终屈服在他的目光之下,把东西放下,叹了口气,很是忧伤地说道: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老师你可是一点让我尽心的机会都不给。
陶慕嘉眨眨眼,难道我是一级残废吗
远扬被他打败了,不情不愿地拎着板凳出了浴室。
陶慕嘉无端打了个抖,匆匆忙忙地把澡洗完,穿上了远扬给他准备的睡衣,还是骚粉色的。
他出来的时候远扬已经穿着睡衣在床上边看书边等他,床头开着暖黄色的台灯,听见门把手转动地声音就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掀起了一边的被子,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陶慕嘉不知怎么的,有点手足无措,又仔细一想,好歹时隔三年才见面不久,也不好表现的太抗拒,何况没回来之前还在旅馆挤一张床,回来了就变得十分局促,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说到底,他虽然知道对方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把对方当作自己花费心思努力带出深渊的小孩。
他坐过去,随意擦了擦头发,想和远扬交流交流,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到底和在外面不同,这里空间宽敞,灯光昏暗,安宁寂静,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总让人觉得有些暧昧。
远扬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无语,忍不住笑道:我都说了还能再等,老师你何必着急着把我推开
陶慕嘉嗫嚅着,我也不知道啊。好像这样承受着别人的好意但是却不给对方任何的答复,总是让人感到愧疚的。
我不求多的,让我陪着你就好,看见你我就觉得安心。远扬看着他,眼里尽是说不出的哀伤。
陶慕嘉觉得自己真是一败涂地,远扬都这样说了,他再拒绝未免有些太过不近人情。
远扬帮他把头发吹干,关了灯准备睡觉。
陶慕嘉整个人都有点木木然,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终于撑不住睡意阖上了双眼。
远扬和陶慕嘉隔着一个胳膊的距离,等到陶慕嘉的呼吸声变得平缓,远扬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看着那人清瘦的侧颜,此刻那张脸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显得格外的小,甚至还有些稚气。
就算是经过三年的摧残,也是好看的,虽然没有原来那么白,但胜在五官精致。
远扬心想,过去的那些年岁里,他都没能这样好好地用目光描摹这张脸,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
他捏了捏陶慕嘉的鼻子,对方只是轻轻哼了两声,看来睡得很熟,远扬嘴角又勾出了那种带着伤感的笑容。
他说: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回到这里,我就能把你紧紧抓住了。
他翻开被子,身体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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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慕嘉昨晚睡得并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有只巨大的章鱼怪把他全身都扒光了,然后用触手把他全身摸了个遍,他想喊叫,但是嘴里也塞进了湿滑的触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硬是没能醒过来,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了,外面飘来了食物的香味。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这一定是他这么多年来做的最没有节操的梦了。
陶慕嘉洗漱完,穿着睡衣出了卧室,远扬已经摆好了早餐,有粥有菜,很是丰盛。
陶慕嘉才坐下就看见远扬头上挂着水,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他握了一下远扬的胳膊,冰凉凉的,忍不住皱眉道:干嘛洗冷水澡啊,这还开着空调呢,也不怕感冒
远扬不太在意地笑笑,只说这样凉快。
吃完饭远扬要带陶慕嘉去医院检查,吓到地下室远扬带他上了一辆车,车还挺新的,而且还是奥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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