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不过是个年轻媳妇,一听自己奶奶这话吓的大气不敢喘,等她怒气平歇了才小心翼翼的说:
奶奶容禀,这次虽没被人拿了手脚,但太太可不比老爷好糊弄,便是没有证据,奶奶恐也得吃些排头。
何况她虽偏着二爷,但也喜爱大奶奶,更是喜爱瑚哥儿
见王夫人脸色不好看,立马改了口:
那小鬼头,这次回来必会盯着您,何况大房肯定已有了防备,再动手恐怕
自家小姐现在动手,遭殃的可是她们一干做下人的。
事情一旦败露,就算老爷夫人看在二爷跟珠哥儿的面上不会把她怎样,但她们这些沾了手的下人可没这么大脸面。
王夫人虽不爱听这个,但也知道现在动手不是个好时候,万一被抓到了把柄,那老虔婆可不会轻易饶了自己,便悻悻的作罢了。
贾代善正在荣禧堂合目听亲兵审孙荣的口供。
待听完他睁开了眼睛,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太太回来了吗
回主子,夫人回了,先去看瑚少爷跟大奶奶了。
去,把孙荣送到她那去,把口供带上对了,不必避开人,光明正大的送过去
自己拿王氏没办法,就让她去看看,她挑的好儿媳干的好事,都敢往她身上泼屎盆子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她若再不改改态度,养大了二房的胃口,看她怎么收场。
属下一听了然,太太手段可不是盖的,如果她知道了实情,二奶奶还是自求多福吧,干坏事之前也不掂量掂量哪个招惹得,哪个招惹不得。
忙领命去了,把孙荣提了出来,就这么大剌剌的送到了太太院中。
史氏进了门脸色本就不好看,一听丈夫身边人的禀告,脸上常有的笑意已无影无踪了。
客气的打发了他,这才跟赖家的交代:
你去,把人给我看好了,一点差错也不要有,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等老大家的出了月子,直接给她送去,她是个明白人,不会信了这无稽之谈。
又转头敲打赖家的:
你是我身边的老人,可最近也忘了行了,这便是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若是再有什么差错,让人死在了我这,那
这才进了门,一进去便被气笑了。
这个蠢货,居然还真敢,自己不过出去一趟的功夫,差点把府里搅了个天翻地覆,自己还真低估了她的本事。
去,着人告诉二爷,那个周氏我看着不错,既然伺候了他一场,就拾掇几个席面,抬进府来做个姨娘,以免他整日的不归家,素日里的端方持重都给狗吃了。
再给我们的好二奶奶送几本经书去,就说我身体有些不舒坦,她大嫂坐月子不方便,让她帮着抄几本。
也能修心养性,为珠儿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
王夫人听了婆母派人来传的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好不精彩。
那老虔婆这是把自己的脸往地上踩,她正怀着孩子,抄什么劳什子经
还有什么叫为两个孩子积积德这是说自己干得都是缺德事了这让阖府上下怎么看她。
心里却有些后悔,不该为了出口气栽赃到她头上。
婆母压根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心里清楚,就能整治了自己,还能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便是传扬出去了,别人也说不出个不好来,儿媳妇给婆婆抄点经书算什么
她还不敢对传话的小丫头说什么,忙打起笑脸,赏了她,让人客客气气的送走了。
这才不情不愿的翻开了经书,抄写了起来。
她自是不愿抄,但不孝的罪名太大了,一旦沾染上,连珠儿都落不着好。
有一个不孝的母亲,他的前途便毁了。若以后有了女儿,那才可怕,谁家也不会娶一个不孝的娘教养出的女孩。
那老虔婆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不怕自己让丫头们抄经糊弄她。
等她抄了几页,就听周瑞家的禀告太太同意二爷将外面那个狐媚子太进来了。
当下被气了个倒仰,抱着肚子连连喊疼,一众丫头婆子大惊,忙去请大夫去了。
等一翻折腾下来,虽孩子没事,她心中却是恨极。
这贾家爷们娶亲之先都要先放两个伺候的人,二爷身边本就有人。
她生下了珠儿才算是站稳了脚跟,这才费尽心思打发了她们。
近来二爷在外边养了个外室,听说是个风流妩媚的,但太太不松口,他就算整日往外边跑,也于事无补。
谁曾想,为了打自己的脸面,这老虔婆居然就这么松了口,还一进门就是正式摆酒的妾室。
她一进门就与二爷相敬如宾,但实在不算得他的心,现下再来个狐媚子,怕更勾的他没了分寸。
咬牙切齿好一会,却还是丧了气,二爷喜欢,太太同意,她便是有千般不甘,万般不愿,这事也已然成了定局。
就算她豁出脸面去闹,也没个结果,反而惹恼了二爷。
还不如等她进了门,一个妾罢了,还不是任自己拿捏只她生不下子嗣,自己再寻出点错处,不愁她能成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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