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她绝望之际拉住她,然后给她更深的绝望。
切茜娅清醒时睁眼望向星空,只觉恍如隔世。
索斯亚立时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换了个坐着的姿势抱她。
“一直待在我身边不好吗?乖乖让我囚禁你。”
他迫切而又热烈地想要拥有她。
他的声音很低,令人禁不住想起幽静的森林,既是桃源也是囚笼的无人之境。
“嗯,囚禁我。”她平静如常。
索斯亚顿了下,摸着她脸颊和她对视,“你想要这样吗?”
“我想要满足你。”直到她衰竭枯萎,或是死去。
“所以最后……能不能让我好好睡去……我不想被埋在这里,我想被烧成灰,在大海……”她视线透过他望向遥远的未来,憧憬着她预想的死亡。
索斯亚神情有点凝重。
她目光重又聚焦在他身上,眼睛里的光渐渐黯去,“只是最后……也不能吗?我只是想要……你能不能稍微可怜一下我?只是在你不要我的时候可怜我一下?我会很乖的,小猫会很乖的。”
她试图抹杀记忆,抹杀理智,抹杀自我。
他想要一只猫,那她就乖乖做一只猫好了。她才意识到,当痛苦无以复加之时,能够失去神智该是多幸运的事。
“要……要关笼子也没关系。”
夜风从阳台外吹来,温温凉凉地,带着一股海水的盐湿味萦绕人呼吸之间。
她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金色栅栏。
她迫切而又热烈地想要死亡。
“小猫……”
她看着他,但眼睛没有焦距。
“不能吗……那也没关系……没关系。”她有些发愁。
她得重新认识他,她不能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不能对他有任何奢求。
他甚至不能允许她死去。
切茜娅试着推演所有她可能遭遇的事情。他会把她折磨到什么地步?从前一幕幕令她痛苦不堪昼夜难眠的画面骤然来袭,她反胃地捂住胃部,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要跟她姐姐道歉……她太软弱了,根本不是能够承受痛苦,负重前行的人。
她能原谅自己吧?
“没关系。”她自言自语。
如果没有撞上他,早在海格里斯酒店的地下迷宫里时,她就会落到DARK的人手中被折磨至死,如今只是转了个圈回到原点。
“小猫?”索斯亚凝视着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仿佛折射得出星尘微光的漂亮眼眸。
好似无底矿洞里的宝石,带着深埋地底的冰寒和未经人世的纯粹,突兀地从幽深之地显形,当是时正逢苍穹从万丈高的矿洞顶端投下星光。
索斯亚很难说得清他是迷恋上了这双眼睛,还是透过这双眼睛望见的那个灵魂,空洞而又孤独却闪烁微光的灵魂。
他堪堪扯回理智。
他忆起他们的最初,最初只有气味和声音。她像花酿的蜜酒,有着花浅淡的香气和甜味,又让人微醺。在漆黑的地底,在那座以鲜血浇筑的迷宫里。
他嗅得到她满溢出来的恐惧,也记得她一瞬冷静下来,要他救她,要他杀她。
“如果不能救我就杀了我。”
这句话——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想要他否定他能救她,听起来好像杀了她也是在救她。
听来是懦弱,但也许是决绝。
他不由想起她躺在被鲜血染色的浴缸里时,毫无生息的模样。如果那时他来得稍晚一些呢?若非有必死之心,谁会以死设局?
索斯亚意识到自己对她的认知可能也有点失真,也许他被蛊惑了。
她在他面前太无害了,没什么脾气似的,又好欺负又好哄,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天真又可爱的模样。
他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她小心掩藏在她走投无路之下的渴望——她真切地在渴求着死亡。
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像被大雪淹没的行者,她坚持着也绝望着,一边挣扎着求生,一边又在等一个能让她心安理得地赴死的机会。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索斯亚蓦地有点心疼。
要怎么才能斩断记忆呢?切茜娅微微蹙眉,好似面对着一堆难以处理的老旧文件。
也许她姐姐已经死掉了,她的坚持毫无意义。
她试着自我催眠。
她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Cat,曾经见过一个名叫切茜娅的女孩。
她的精神世界渐渐碎裂,从前不复存在,未来也不再降临,那是所有绝望的人都将历经的最后一刻。
当一个人忘掉从前的记忆,忘掉自己其实身为人,忘掉感情和理智,余下的身体就只是一具不断吸纳欲望的空壳而已。
索斯亚并不陌生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分崩离析时的景色,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动手抹杀自我的。他不由反思了下自己,他太折腾她了?
杀人魔从毁灭人的肉体中得到安慰,而变态……真正的变态,往往只有在摧毁人的精神时才能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索斯亚无可救药地从她的绝望中体会到了一点快感,但随后他感到怒不可遏。
她是他的。
她怎么能自己这么对自己呢?
而且,他也没怎么对她?可能是有点折腾她,但怎么想都应该在她承受范围之内。
索斯亚揉了揉眉心,吻着她银色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向她抛下“希望”的绳索。
“我会给你自由的。”
等到她逃无可逃无药可救,等到他的枷锁融入她骨血,等到她落入她自己的囚笼而将锁钥都交付于他。
再给她自由。
“不……我……”她没有想逃。
切茜娅挣扎了下,又逐渐趋于平静。
她神情天真,“主人是想要弄断我的四肢……也……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索斯亚稍含掠夺意味的视线从她脚踝,一路向上直到她手腕。
他想要她心甘情愿地被他折断手脚,无论被他弄得怎样残破不堪,都还信赖着他喜欢着他。
索斯亚隐隐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可理喻。但是另一个声音说服了他,他的东西不就应该这样么?做不到这种程度,怎么能算是他的东西呢。
“我没有想逃……”她重申,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不应该只有她想逃了他才会这样做吗?
“没关系……没关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四肢,试着让自己接受想象中的画面。
他偏头轻咬她脖颈,“可我舍不得。”
“我承认我非常想要囚禁你,想要把你锁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想要你只有我能看到……小猫只能看到我不好吗?”他声音低缓,以一种剖析真心的语气娓娓道来。
“如果你也想要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去做。但是——”
他停顿了下,抬起头直视着她,语气有些委屈,“既然小猫这么不能接受……那我也只好只是想想了。”
他情绪低落,好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索斯亚将她用力拥住,负伤的胸口不堪重负,他轻嘶一声,稍稍放开了些她,眉头微皱。他垂下眼眸,嘴唇抿起一条直线,手指缠绕被微风吹动的她的银发,神色自然地流露出一丝脆弱。
切茜娅完全招架不住,仰着脸脑子死机一般呆呆地望着他。
她费尽心机建立起的屏障和绝望一瞬溃散。
索斯亚看在眼里,把下巴搁在她头顶蹭了蹭,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
“小猫怎么能——”对他绝望呢?
“怎么能这么任性?”他控诉她。
他也没对她怎么样啊。明明是她招惹的他,明明是她想要逃开他,明明是她无视他。
他对她不好吗?索斯亚又仔细反思了下,他明明还会好好哄她睡觉。
“我都没怎么弄疼你。”他不满地掐她屁股。
怎么好像他真的很委屈。
切茜娅茫然不解。
那她承受的那些痛苦算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绑起来操到你离不开我为止?”他没给她多余思考的时间,跪坐起来从身后把她抵在栅栏上。
他按压了下她的腰,迫使她臀部翘起,分开她跪着的双腿,硬挺的分身丝毫没有前戏地插入她的身体。
“别……疼……”切茜娅身子颤了下,眉头蹙起,紧扣住栅栏的手指一下子发白。
索斯亚下身维持着姿势没有动作,手臂从她腋下伸到她前面握住她的乳肉,耐心地揉捏了会儿,又撩开她银发一点点啄吻她的后颈和肩膀。等到她禁不住呻吟出声,他含住她耳垂声音含混着笑问:“还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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