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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上的百官一听这话,顿时笑着附和,目光更是再次落在两人身上。
    平日总是摆着一副生人勿近脸的慕回,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拥着自己的夫人,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而依在他怀中的苏嫣,身段娇柔,容貌精致,一颦一笑间透露着一股魅惑人心的艳色,也难怪慕回这样的人都不能免俗。
    因着这个话题,席上的气氛瞬间热络起来,更有人出声调侃,皇上说得是,我听闻丞相这次回国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丞相夫人,这两日更是派人寻了南境珍品白玉暖珊瑚送给夫人
    那人说话的声音很响亮,即便喝得有些多,字句却是极为清晰。
    周围人正欲笑着说上两句的时候,铮铛一声,炸耳的巨响惊地大殿内的附和声戛然而止。
    循着声望去,却见一袭月白色俊雅出尘的瑞王爷,正半眯着眼眸,脸颊微红,脚边躺着一盏银质酒壶,壶盖摔了个口子,暗红色的酒液涓涓而出。
    浑然不觉自己撞落了酒壶,晏允侧身靠在桌沿上,右手手肘支着桌案,姿态潇洒地晃着手里的银质酒盏,看上去醉得不清。
    就是这么一个双眼迷蒙,看上去已经醉得对周围事物都无知觉的人,却在宁婴抬眸望过去的时候,身形微微僵硬了一下,那藏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收拢,四指死死扣进掌心的软肉,浅薄的唇无意识地抿了抿。
    第73章 女帝卡5.12
    奈何女儿身(十二)
    宴席散场,距离梨园开戏还有近一个时辰,慕回被晏彻叫去商量事情,宁婴在大殿上干坐了片刻,便随着一众官夫人去了偏殿休息。
    她平日深居简出,一贯懒得和这些世家贵妇打交道,在偏殿待了一会儿就坐不下去了,寻了个理由去往偏殿外的园子里闲逛。
    皇宫中的景致对宁婴而言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物,她曾当过妖妃,做过垂帘听政的皇太后,更是做过一朝女帝,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她眼里也只是未来会被轻易抹去的零星记忆。
    绕过回廊,在园子的竹林里转了转,身后的人群声越来越远,灯光也随着声音一点点淡下来。
    正当她考虑着要不要往回走的时候,竹林中划过一阵风,她刚想循着风的方向抬头,腰身一紧,双脚随之离地。
    身旁人飞身跳跃,两旁的翠竹不住地往后移动,忽地一丝光亮入目,宁婴眼前霍然开朗,如镜子一般的湖面倒映着一轮暖黄色的圆月。
    双脚落地,宁婴转过头去,身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席间喝得烂醉,被早一步送去休息的晏允。
    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宁婴的鼻子轻轻皱了一下,略有些嫌弃道: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没醉。晏允揽着她腰身的手未收回,整个人从后面将她圈进怀里,低垂着脑袋,将脸埋在她后颈,闷声闷气:就是看不惯他亲近你。
    他没醉,就是看不得他们那副夫妻情深的样子,一刻都待不下去。
    宁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那我呢晏允圈着她的手不自觉收拢,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我也是逢场作戏
    宁婴身子微僵,沉默了下来。
    她没有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对宁婴而言是无解的。
    你要问她,她是在逢场作戏吗
    她一定会告诉你,是的。
    她是清愿者,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不就是逢场作戏吗
    可你要是问她,她是否喜欢眼前的人。
    其实。
    她是喜欢的。
    于她而言,喜欢是种极其纯粹的感觉,只要是她觉得感觉对了,那就是喜欢了。
    那份喜欢是真的,逢场作戏也不假。
    既然如此,你要她如何回答
    而宁婴的沉默恰好成了最残忍的回答,晏允蓦地松开双手,心口的刺痛一点一点扩大。
    他忽地嗤笑出声,眼中满是讥嘲:是我活该。慕回说得对,我这种人怎么有脸出现在你面前
    还妄想你会嫁给我
    我怎么配
    你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一个杀了你兄长,甚至还想杀你的人。
    耳边是晏允闷声自嘲,宁婴有一瞬间的恍然,她望着平静湖面上的那一轮圆月,缓缓转过身,抬起眸,对上眼前这个在外人眼中俊雅如仙的闲散王爷。
    微微弯了一下头,问:晏允,你喜欢我什么呀
    晏允面色怔愕,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喜欢哪有什么原因
    就是第一眼见到,心里就有个声音说,嗯,就是她了啊。
    喜欢自然是所有的全部。
    宁婴听言失笑,她扬了扬眉,眼中仿佛盛了星光一般,说:那慕回又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喜欢我就是活该呀
    晏允心口一钝,因为什么
    因为他杀了苏琰。
    因为他内心龌龊又肮脏。
    因为
    因为你是晏彻手里的一把刀,因为你杀了苏琰宁婴替他说出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望着月光下脸色煞白的男人,眼前竟浮现起初见他时争锋相对的画面。
    宁婴微眯了眯眼,踮起脚,带着些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内疚。她收回手,歪着脑袋,颇有些恶劣地扬着灿烂的笑,在晏允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缓缓说出一句:苏琰没死,她就站在你面前。
    仿佛觉得这句话的震撼力还不够,宁婴笑意不减,颇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君阁主连着对我下了三次毒手都没成功,可见你的实力远不如我。
    你晏允颤着唇,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人,却见她点头,再次证实自己的身份:家父曾经说我命格奇特,只有女扮男装才能破解命中大劫,现在想来这话也不算假,苏琰这个身份确实替我挡了一回死劫。
    晏允听着她说的话,耳中却嗡嗡作响,是了,他没有杀苏琰,可他曾经对她的杀心并不是假的。
    嫣儿。他张了张唇,想要问一句,你可记恨之前的我,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宁婴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问话一般,眨巴了一下眼睛,用着轻松不在意地表情,说着扎心的大实话:说不记恨是假的,但还不至于要跟你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继而抬手抚上眼前人垂落在侧脸的长发,难得神色认真地开口:晏允,很多事情都讲究缘分。我是苏琰的时候,你我以文会友,连兄弟之情都算不上。而我是苏嫣的时候,你是堂堂大雍国的瑞王爷,我是慕回的妻子,我们之间相隔的不只是丞相府和瑞王府的距离而未来,我是多姿国的皇太女,你是敌国皇帝手里最致命的那把刀。
    我们没可能的。
    宁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晏允几乎是本能地打断:快开戏,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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