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赶出家门,也不过是邵红趁着邵青身在国外,自作主张。
可是邵红不能叫白曦活着。
她活着,以后继承邵家的,未必会是一定要和夏枫结婚的邵暖。
那些噩梦那么真实详细,所以邵暖给白曦讲述的时候,没有半点的怀疑。
邵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因为那噩梦中从开头,就全都是错的。
白曦并没有离开邵家,她还要成为邵家的女主人。
可是白曦却似乎听得很认真。
她没有想到,曾经结束在最圆满的那一幕的世界,之后竟然会成为邵暖的噩梦。
然后呢
姑姑邵红,她勾结外人,当家就把她赶出邵家。她一向都很嚣张任性,是仗着邵家做靠山才顺风顺水过了这么多年,你知道当邵家当家宣布她从此不再被邵家庇护之后会遇到什么么
邵暖觉得自己仿佛从天真的女孩子一下子就长大了,她在梦里一遍一遍地梦见,连自己的心都苍老疲倦,喃喃地说道,她手里的股份被当家夺走,虽然依然有钱,可是却很狼狈,也被很多人报复过。
你一直跟着她生活既然邵青不要邵暖,那邵暖一定是跟着邵红的。
她把我这个私生女当成奇货可居,以为爸爸总有一天会把我认回去。邵暖顿了顿,看着白曦轻轻地说道,夏教授和她离了婚。他很不喜欢我。
那样正直单纯的男人,本以为曾经儿子带到自己面前的那个羞涩却会用满是爱意的目光看着夏枫的白曦会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可是一夜改变,他的儿子是在欺骗那个女孩子,那孩子无声无息地带着儿子的背叛死在最美好的十六岁,然后,儿子带着另一个女孩子来到他的面前,对他说,这才是他喜欢的人。
夏教授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儿子的无耻,妻子的残忍,还有邵暖的全部。
他承认白曦才是自己的家人,却拒绝了邵暖。
和邵青一样。
她大学毕业就嫁给夏枫,可是夏教授却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
他并不祝福这段婚姻,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肯承认她是自己的儿媳妇。
也是从她大学毕业,却被邵氏拒绝,只能四处去找工作的时候,邵红才发现邵青说不会原谅,并不是说着玩儿的。
这个女人已经被那些不再顾忌邵家的曾经得罪过的人们报复得越发暴躁,她手里的钱总是被人骗走,夏教授早就飞去国外任教和他们全都断了联系。
邵红要讨好夏枫,可是却不必讨好一个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的邵暖。当她发现邵暖不可能回到邵家,就把所有失意的怒火都发泄在邵暖的身上。她被邵红每天打骂着,还要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唯一叫她觉得这生活还可以继续的,只不过是为了夏枫。
他成长为优秀挺拔的男人,有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也经常很有耐性地和当年一样去孤儿院里做义工。
邵暖没有跟着他去。
因为她不敢回去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老院长的那花白的头发,是她做错事的鲜明的罪证。
然后有一天,夏枫带回来了一个美丽却胆怯的女孩子,他看着她的目光那么熟悉,与当年那个王子一样的少年看着她的目光一模一样。
他用最怜爱的声音来称赞那少女在逆境里,就算是被人忽视也很坚强隐忍的心。
原来他每一次动心的,都是这样的女孩子。
这一次,成为他心里的丑恶的巫婆的,是为了维护这个摇摇欲坠的家,维护自己人生最后的意义而千方百计阻挠他去见那个女孩子的邵暖。
多么可笑。
邵暖安静地讲述,白曦听到这里,却不感兴趣地摆了摆手。
你不想听
听到这已经足够了。白曦觉得邵暖到了这里已经足够凄惨,她莫名地满意与痛快,顿了顿,却问道,那我家晟哥呢他上辈子她咳了一声小心眼地问道,结婚了么
邵暖心中的黑暗,都在这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的目光里化作无形。
他和爸爸都没有结婚。邵氏最后被邵晟交给了旁支里杰出的精英。
也很好。
对不起小曦,叫你听到了这样一个压抑的故事。
不是,听见你倒霉,我挺开心的。
邵暖一愣,垂了垂眼睛。
或许,那一切真的都是报应。
我不会再那么做,真的对不起。她轻轻地说完,不敢再面对白曦,匆匆地走了。
当邵晟回到邵家的时候,带着脸色惨白的邵红。
她勾结了敌对家族想把白曦绑走作为威胁邵晟的筹码,被邵晟抓个正着。这一次邵红再也没有半点骄横了,她哭着扑在邵晟的面前。
大哥,大哥你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没有骨头一样爬在邵晟的面前,可是邵晟却并没有把她直接拉去沉河。
现代社会,大佬也是讲法律的。
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坑了敌对的家族叫他们更加衰落,顺便把邵红手中的股份收回,登报宣布把邵红驱逐出了邵家。
至于之后邵红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邵晟并不是十分关注。
不过白曦听了邵暖的那些话,就觉得失去邵家庇护的邵红,大概过得不会很轻松了。
夏教授很快和邵红离婚,带着夏枫无声无息地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此后的余生,白曦都再也没有见到他们。
不过这都是她不在意的人。
她只在意邵晟,并且坚决地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把邵家大佬灌醉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曦:两辈子等到现在只有我一个女人,大佬惨!
系统忙着举报,没空理她。
二十岁生日那天,讲法律的大佬捆着自家小姑娘去领了结婚证。
他们很幸福。
儿孙满堂,没有一点遗憾。
这一世,白曦努力令每一个人都过得幸福。
她和邵晟并排在同一间病房里,听着身边男人身上的仪器传来平直的一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一辈子真的很漫长,可是白曦却觉得,再长的一生,只要她和邵晟在一起,她永远都不会感到厌倦。
恍恍惚惚,她觉得自己拥有了什么,又仿佛失去了什么。
当她回到空间里抱着巨大的功德睡了一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震惊了。
郁郁葱葱一眼看不见光亮的昏暗沉闷的莽林之间,她躺在潮湿厚厚的树叶上,仰面朝天。
胸口窒息的剧痛,两只巨大的雪白兽爪压在她的身上,巨大的一颗虎头龇着锋利的森白利齿,对她发出了一声咆哮。
血盆大口带着血腥之气用力张开,下一刻就要把她吞吃入腹一样。
近在咫尺的血腥之气,那巨大的,把白曦衬托得跟牙签儿一样弱小单薄的白虎,慢慢地,带着野兽狩猎前的冷酷狂暴,向着爪下的白曦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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