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白商陆默然怔忡!这是刚刚那个见到自己如夙愿成真一般放声大哭的姑娘吗?是那个羞涩地躲在自己怀里让自己一阵阵心痒的苏鲮鲤吗?他以为她定是有千番qíng意要述与自己,然却掷下这样冰冷的一句,是自己会错了意吗?她不是来寻自己,不是对自己有qíng吗?
白商陆眼皮落寞垂下,睫毛轻抖,然再扬起时,却恢复了刚刚的轻狂,他诱惑的双唇一挑,浮出一个佻薄的笑。
你是为了陆川柏来找我的?
为什么来找他?自己是无意识走到这里的,至于会走到这里的理由,刚刚抱着他那一哭,不是已经表达出来了。
是!茵陈斩钉截铁道,她很怕声音一抖,被他瞧出破绽。
哼,就知道是为了他!白商陆松开了按在门上的手,抱臂冷言道。你跟他说了?
没有。
为什么不说!他是你未婚夫,是你心上人,你应该第一时间跑去告诉他啊!白商陆讽语道,这其中何尝不透着凉苦心酸。
茵陈盯着白商陆的眼神开始闪烁,她慌了,被他这样一问她竟然不知所措!她想大声告诉他,陆川柏不是我心上人!我心上人,就站在我面前!可是她不敢,眼睛净是抖动的泪花,倔qiáng的她生生地把泪bī了回去,她不许自己为这样的人流泪!
为什么不去!茵陈扪心叩问自己,为何?不是因为川柏没给她机会,是川柏最后的bào怒让她意识到,如果告诉给他白商陆要害他的父亲,那便是给了他报复白商陆的借口!以白商陆的背景,他抵不过陆家。
茵陈的心溺在了水中,面色黯淡下来。她的心,终还是离白商陆更近。
我我想问清楚唔唔白商陆猛地捧起茵陈的脸,将她未说出的话用饥渴的唇舌堵了住!这颗他垂涎已久,让他心神不宁的樱桃,他尝到了!
茵陈一直认为,接吻一定是非常美好的,唇齿相jiāo,温柔甜蜜。可白商陆的吻像个qiáng盗一般,生生地闯了进来,撩拨着,掠夺着,肆意地摧毁着,任茵陈怎样挣扎都挣扎不得!他的舌带着愤怒,绝望,炙热如火,拨开了唇挑开了齿,纠缠着自己的舌!
茵陈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从里向外透着寒,和火焰般的他相比,自己更是冷得透彻。她不再挣扎,也不应随,唯是垂着双臂,任他攫取苏鲮鲤的初吻,也是江茵陈的初吻!
茵陈的放弃被白商陆视为征服,他尽qíng地享受着这个他心心念念,而却终属他人的心爱之人。即使她心念着的是陆川柏,那自己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我要让她成为我的,我的!白商陆的占有yù让他加深了力道,死死地抵住了她的口,可却退去了刚刚的愤怒狂野,缓了节奏,缠绵,辗转,汲取着她的呼吸和所有的香甜的味道。
终于,白商陆忍着无穷的yù望停了下来,他用额低着茵陈的额头,默默地注视着她。两行清泪从她下垂的睫毛溢出,沿着粉腮滑落,看得白商陆的心一阵阵的疼。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着。
可她却哭得更伤心了,呜咽着道:
我爱你
☆、虞美人(十三)
我爱你
这一句,如呓语般随着哽咽声道出,恍若是从天际飘来,也好似从她的心中传出。白商陆蓦然一震,他抬起头,瞪目怔了片刻,随即双手握住茵陈的肩膀,寻着她的目光,一股按耐不住的喜悦盈溢于容。
鲮鲤,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白商陆激动得声音发颤,他觉得自己的这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它思念鲮鲤的那颗心思念得太久了,它想去寻找它!
茵陈qiáng忍着泪水抬起了头,坚定地盯视着白商陆的眼睛,紧咬着牙。
我爱你,我就是爱你。我不想你伤害陆贯仲不是因为川柏,是因为你!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如果说一开始茵陈想要告诉川柏是不想欠他太多,然而此时此刻,她终于认清自己的心了。她没有告诉陆川柏,想阻止这一切,怕的竟是失去白商陆。她不想再压抑自己了,什么yù擒故纵,什么身价手段,她都不在乎了。曾经的她就是因为不肯说出这一句,而失去了杜衡,这一次,管他白商陆会不会爱上自己,她就是要告诉他,我爱你!
白商陆像是寻到了惦念了几世的宝贝,他一把将她扣在了怀里,紧紧地拥着她,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从你走进我视线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你了!白商陆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低述着。
他爱我?他早就爱上我了?
茵陈愕然,她想到了自己的任务,如果他爱上我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任务结束了?可是我怎么还在这里?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qíng吗?
想到任务,一股莫名的哀伤袭上心头,让他爱上我,我便要离开了。刚刚相爱的两个人,却要面临分离,这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吗?茵陈的脸贴紧了白商陆的胸膛,只希望这是系统可怜他二人才多余留下的时间吧。
白商陆攥着茵陈的手,拉她坐在了竹榻上,此刻的他卸下了伪装,已不再是那个放dàng公子,而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良人。他柔qíng脉脉地注视着她,竟丝毫不减陆川柏半分,看得茵陈一阵阵的绯红染了双颊。她娇羞地垂下目,道:
商陆,收手吧,不要再误入歧途了!
白商陆听了她的话,心头一恸,捏着她的手更紧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但是我没有想害陆贯仲,如果要说他将经历什么,那也只是他自作自受!
茵陈瞪大了明眸,不解地望着他!
我恨陆贯仲,因为他是bī死我父亲的凶手!
白商陆语调沉稳,可听得出,他在极力安奈,以致提到凶手一词他的嗓子抖了。这一抖,让茵陈的心也跟着一颤。
陆贯仲任吏部尚书时,笼络在朝官员,结党营私。他利用自己手中的任免权力,培植亲信,并提拔安cha在朝廷各个要职当中。他与党羽的关系盘根错节,像一只巨大的网,攻不破,闯不过。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当初多少忠信之志被他陷害蒙冤! 我父亲便是其中一人!
说到这,白商陆哽了一哽,捏了捏茵陈的手,茵陈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怨怒,抚着他的手臂。
他一直想拉拢时任从二品户部尚书的父亲,可父亲为人不善引援,且他发现从财政支度和贡赋之差中查出的一些问题均与陆贯仲有关,而越是深挖越是骇人,父亲拟了奏折,打算直谏天颜,怎知被陆贯仲早了一步。
当年西北灾害,流民涌入皇城,陆贯仲便以安置流民不利,且赈灾款项流向不明为由参了父亲一本,龙颜大怒,罢了父亲的官。而与父亲同心之人皆相继横被加以罪名,或杀或戮了。父亲痛心,一腔积怨无处可述,抑郁成疾,悲愤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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