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蛇见到他们时,疯狂地嘶嘶嘶叫着,冰冷的蛇瞳里充满了怨怼愤恨之意,季落惊了一惊,有些后怕地倒退了几步,直到视线触及下面那条huáng白相间的大蛇后,才缓了缓神。
元送见季落面色煞白,神qíng惊惧,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怜惜,施主,是我大意了,倒叫这些牲畜吓着你了。
季落扯扯嘴角,心脏狂跳,元送禅师,这儿的蛇这么多,你们怎么养活啊?
养活!元送嗤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qíng,看向季落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笑意,施主担心什么,它们自然是都能活下来的。来,这边请,我们去参观一下别处吧!
季落见到元送的神qíng时,便知道,那些蛇是他们的口粮,让这群和尚养活简直就是吃人做梦。
他心中惴惴不安,恍恍惚惚地跟着元送离开,直到鼻尖充满着浓重血腥之味,才咻地回过神来,见到眼前这一幕时,完全惊呆了,数条大蛇被面前魁梧的僧人钉在石板上,那僧人拿着尖刀,利索地剥皮挖胆,那大蛇因为剧痛而疯狂地扭动着ròu色的身躯,即便是被那僧人斩断了蛇头,它的身体依旧在扭动着,盘成一圈,血腥的场面叫季落看了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到在地。
他的脚边是一木桶,里面全是乌泱泱的蛇头跟蛇皮,它们睁着一双没有生机的眼睛,蛇瞳表面覆着一层灰色,死前的痛苦与绝望竟是要突破双眼直bī而出,看的季落心惊ròu跳,脸上血色全无。
施主小心!元送伸手拦住季落纤细的腰肢,目光落在他jīng致的下颚处,再往上,是青年浅色的唇瓣,因为害怕而轻轻颤动着,两颗玲珑剔透的眼珠子蒙着薄薄的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水一般,真是叫人瞧了便觉得欢喜非常。
身后元送的身体明明是温热的,可是季落却觉得贴着的后背都冷的叫人发寒,他踉踉跄跄地挣脱开来,惊骇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元送上前一步,见季落忙不迭地往后退去,心中甚是不悦,便直直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困在自己的怀中,更是伸手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看向那骇人的杀蛇场面,我们蛇佛寺人烟稀少,正是需要添入更多的子弟,施主能进入寺中,便是缘分。
季落真的是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泥煤的,就你这破寺庙,有香火延续才可怕吧!
你想让我当和尚?我六根不净,你们主持怎么可能同意?季落奋力反抗,奈何元送看着单薄,力气却十分qiáng悍,竟让季落动弹不了。
寺中这等小事,自然是不用主持cao心的,元送自然能够代劳。
你做梦!季落心里恶心的不行,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踩了元送的脚,元送吃痛,手一松,季落便向泥鳅一般溜了出去。
元送眼中戾气顿生,那杀蛇的僧人瞧了,不自觉地抖了抖身体,小心上前道:元送师兄,可是要派人去抓?
废话,不得伤他!
是!
跌跌撞撞分不清地形的季落不知道怎么的又绕回了那佛座下,他见那huáng金蟒吐着蛇信子朝他游来时,泪珠子不知怎么的就哗哗哗地落了下来,委屈巴巴地抱着那蛇身,温阳,我好怕,那个元送叫我做和尚,我不想吃蛇ròu。这寺庙的和尚都好可怕!简直就跟拍恐怖片一样!
huáng金蟒血红色的蛇瞳微闪,它亲昵地蹭着季落的身体,似乎是在安慰他,季落还没同它说上几句话,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元送带着一帮僧人走了进来。
季落心一抖,下意识地退到了huáng金蟒的身后。元送瞧见面前那巨型huáng金蟒保护意味十足地护着季落,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听主持说,这huáng金蟒在这蛇佛寺中年代久远,以前的僧人只要是对它起了杀心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主持也告诫众人,蛇窟里所有的蛇他们都能碰,唯独它不行。
可是元送却没瞧出这蛇哪里厉害。
他冲身后的僧人摆摆手,目光黏腻地落在季落的身上,上,今晚就吃它的ròu。施主,你真是好运气,这蛇我们可是养了许久都不曾动过,绝对大补啊!
季落听了,只觉得恶心之极,他厌恶地看向元送,道貌岸然的家伙,你们这破庙,迟早要玩!
接下去,季落就好像在做梦一样,看着huáng金蟒用那粗壮的蛇尾甩飞一gān僧人,但是它现在毕竟只是条蛇,僧人众多,那锄头尖刀在它的身躯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很快便是血ròu模糊,凄惨不堪。
季落不忍心让它一人护着自己,便拿起脚边被huáng金蟒打晕的僧人手中的菜刀,上前厮杀。
两边人都杀红了眼睛,季落为护着huáng金蟒不小心被一僧人捅了一刀,疼痛骤然席卷全身,他捂着腹部,青葱的手指上满是血迹。
谁叫你伤他的!元送气红了眼,走出保护圈,正要上前,却被愤怒中的huáng金蟒看准机会,直接咬住了脖子,救援的僧人纷纷上前,混乱中,季落一时不察被人推下了蛇窟。
huáng金蟒至此发狂,蛇身卷着元送一同入了蛇窟,只余屋中一片láng藉。
幸存的僧人láng狈不堪,身心疲惫,他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往蛇窟看去,那前来投宿的青年被huáng金蟒圈在了怀中,他双眼紧闭,唇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液,huáng金蟒嘶嘶地吼叫着,愤怒而又绝望地拍打着不断前来想要分食的同类。
而没有人护着的元送从高高的地方摔到蛇窟,早就半死不活,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蛇窟里的蛇类们虎视眈眈地看着元送,就像看着餐盘上的青蛙。直到有条巨蛇实在忍受不了,上前撕咬起元送的胳膊,众蛇见无异样,便蜂拥而至。
见此场景的僧人们gān呕不止,有人面色惨白道:那些蛇不是怕我们吗?为何他们敢吃元送师兄?
又一僧人摸着脸上的伤痕道:元送师兄贪恋美色,害的我们师兄弟受此重伤,现如今这样的下场,真是活该。
众人知晓他被元送压着,心中早就不满,现在出了这事,恐怕是得意的很,他们正想前去禀告主持今天的事qíng,却见蛇窟里不断地有蛇爬出,嘶嘶嘶地声响,听在他们的耳中,仿佛是恶魔的呼唤。
别别怕,他们伤害不了我们的!话音未落,那说话的僧人便被一巨蟒缠住了身体,庞大的蛇身不断地收紧,将那僧人的五脏六腑已经四肢骨骼全部拧断,然后一点点吞入腹中。
这一日,蛇佛寺的僧人全部葬身蛇腹,被压在佛座上的众蛇们也重获自由,纷纷离了寺庙,入了林中。只余一条huáng金蟒还在蛇窟底下守着那早已没了气息的青年,一守便是千年。
第246章 豢蛇28
季落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后背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的心绪还停留在方才的梦境之中,那种切肤之痛让他回想起来便觉得心脏疼痛难忍,以至于看到温阳从外面走进来时,瞬间热泪盈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温阳瞧他委屈的模样,泪珠子滴答滴答地直落,小脸惨白惨白的,哪有方才的粉润之色。
季落吸吸鼻子,看着温阳熟悉的俊脸,伸手要抱抱,温阳上前将他抱在怀中,就像抱孩子一般,轻拍着他的后背,心里有些着急:这是怎么了?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熟悉的体温跟气味让季落满足地拿脸蹭着他的胸膛,心中的害怕绝望也渐渐地平复下来,他闷闷道:我又做梦了!
温阳抚着季落后背的手微微一顿,他低头在季落的额上落下一吻,压低了声音道:梦见了什么?
季落抬头,双眼因为泪水的洗涤而越发的清澈,以至于眼底的惶恐害怕痛苦之qíng是如此的清晰明了,我看到你为了保护我,被那些坏蛋和尚打成重伤,我死后,你还守在蛇窟底下千年不弃,看的我难受死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笨?谁让你傻乎乎地守着我的尸首了。
温阳心中一恸,他没有想到季落真的能记起往日的所有,哪怕是以梦的形式,他抬起季落的下巴,低头掠夺着他嘴中的芬芳甜腻,良久,才轻舔着那唇瓣,看着他chūn色靡丽的模样,叹息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找到了你,你也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季落心中难过,抱着他温存了一番,在他的柔声细语中,慢慢地恢复了冷静,你跟我说实话,前面四个被毒蛇咬死的人,是不是你在捣鬼?他们是不是跟那蛇佛寺有关?
温阳低头咬着季落小巧的琼鼻,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牙印,听闻季落这么一说,忍不住又再咬了一口,嘴里含含糊糊道:没错,是我!是我指使那金环蛇gān的,他们害死了你,又吃了我那么多同类,既然找到了他们的转世,我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