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见他问起,又是不快的看了一眼她怀里的薛蟠,忙喊来了奶娘让她小心地将儿子抱走,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薛茽不快地蹙眉,不过终究是没有出声,那薛王氏待孩子被抱走了又窥见他的脸色,这才淡淡道:老爷回来的早了些。
薛茽却不容她顾左右而言他,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以为定是那王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薛王氏却委屈地道:这说有事还真没有,要说没事之前您吩咐的事儿没办成。
那薛茽愿意为多大的事儿能让这薛王氏委屈成了这样,可一听说是这事,顿时放下心来,只瞧着她那委屈样儿心里也跟着叹了一声。他养在外面的那个是惯会做人的,不过在那等腌臜地界被养出来的,不会看人脸色说话办事儿,又怎么能活到今日到了他手上的?
只这王氏就不同了,再是个庶女,好歹也是伯府出身。
他淡淡道:既然没成事也无妨,原本的也没指望这那位能给咱们脸面,要是能给,估计早就给了,也不至于那林如海的门都没能进去。
他这事早看的分明,早在王氏知道那贾王氏出了事之前他心里就已然有了数儿
若不是出了问题,那贾珍最初刚到金陵的时候,他们怎么就见而不得?到了林如海这里还是如此,眼下里见不到贾赦这个正主儿,倒也不足为奇。
他说得轻描淡写,不过薛王氏哪里看不出他脸上的愁意,咬咬牙道:老爷,你说咱们要不要上京求一求姐夫,指不定他能看在珠哥儿的份上
薛茽立刻道:不能!
他见薛王氏就像是小心翼翼探出了头借着酒给吓得缩回去的蜗牛一样,这心里又是一叹,这才跟她解释起来,若是不解释个明白,指不定又要让她在心里装多久呢。
这人qíng用一次少一次,如今贴都贴不上去还怎么能用?我还指着给蟠儿留着呢。
可可自从贾珍和林如海都没能见他们后,家中的生意还有各种进项明明都比之前差了许多。
你那俩娘家兄弟之前也没辅以援手,连个明白话都没给回一句,我就琢磨着他们怕也是指望不上了,眼下这传送阵也已经开了,过几天我们就去王家去一次,你也去贾家探望下你那姐姐,待见过再说吧。
薛茽并没有将生意上的事放在心上,眼下他这日子不好过,其他人家的又能好过了?便是贾珍和林如海不见他,这到底是亲戚,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便是这大方和那位林如海都不给面子,这二房也休得彻底不管不问,落得一个不近人qíng的名声。
不过这种话就不能拿来和她掰开揉碎了说了。
他想到今天隐隐约约地听到耳中的话,不禁微微蹙眉,那甄家还真是用心险恶,做那等龌龊事儿居然还要在他的铺子里,得亏被发现得早。
不过这人家毕竟是有个奉圣夫人又有甄妃和三皇子三张护身符,也不是他们薛家这样的商贾人家可比的,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可要是用作敲门砖,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需要三思而后行。
他这边一沉思,倒是在薛王氏心中就变成了他的不快,只低着头垂着脸并不敢说话。
那薛茽一回头看到自家夫人那模样,新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好歹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也是知道这个时候要如何做才不会让她愈发地胡思乱想,只轻描淡写地吩咐:这样吧,明日我亲自去一次。
少不得要当一次恶客,要是那贾天师见他便是运气,如果不见,那这事儿他只管埋在肚子里,毕竟这双方他每一个能得罪得起的。既那贾天师法力无边,不见他,应是有没有他这样的小人物都无妨吧。
那薛王氏立刻点头。
这薛茽想着今日没她看顾的小女儿,心中一叹,他对这个女儿素来疼爱,只因为瞧着比他俩的儿子蟠儿还要聪慧许多,如今虽然年幼多病,倒也能分得他的不少心思,便对薛王氏道:随着我一起去看看宝钗吧,可怜了这孩子
若是明天万一能见到那贾天师,他定要将这孩子
他倏然转身,对跟在她身后的薛王氏郑重道:明天带着宝钗一起!
那薛王氏立刻猛点头,随即像是突然悟了什么一样,忙道:说来林老夫人那儿
虽然之前林如海没有见薛茽,但是林老夫人倒是接了一次薛王氏的帖子,不过那日去拜访的人也不止有她一个,这薛王氏心里明白,也就走了一个过场就匆匆回了。
薛茽摇头道:明日且试试运气吧,要是不行再求到这老夫人面前吧。
那贾赦一出手便是起死回生,就从来没有他救不了之人,也盼着他的宝钗也能顺顺当当地度过这一劫吧,若是不行,他倒是宁可砸银子!
这边薛家夫妻关上门来说话,待到了第二日便带着薛王氏提前吩咐下来已经准备好的几车厚礼到了贾府。
只还没到这府里呢,便被兵士给拦住了,这却是昨儿个没有的事,不过兵士虽然拦住了他们之后倒也没有不许进,只让报上姓名,又接了他们的拜帖,在得知求见谁后就皱了眉头,嘀咕了句:都来见天师,都沾亲带故,也不知道这怎么那么多亲戚。
那薛家的管家之当没有听到。
不过这兵士到底是不敢得罪这天师的亲戚,立刻放了行。
这拜帖倒是没有给回过来,只说今日前来拜访天师的人实在是太多,都要将帖子送到府里先行过目。
所谓的放行也不过是将他们的马车和后面带着厚礼的几辆车放入到了巷子内,这能不能被见,也只看他们的运气吧。
薛茽在知道这个结果之后也没有意外,这贾赦大摇大摆地陪着太上皇逛游了一圈儿,大家对太上皇倒是没什么兴趣,对那位四爷更是心中有些惧怕,可天师便是谁都想求见的了。
尤其是年初的时候那次拍卖会,多少盐商和巨贾们买到了好东西,这半年多过去了,该有用的都有用了,这能不让他们趋之若鹜?
薛茽想到那次自己错过的拍卖会就心中一叹。
若是当时能在京城及时地得到消息,指不定还能早点救了宝钗呢,或者能蟠儿那小子多一道保命的手段。
再说这赦老爷此时烦着呢!他也不知道这消息不胫而走之后怎么是他这边要见的人最多,昨晚上他修行都没怎么修,就在努力织围巾呢,不过总是时不时的忘几针,还要回头再拆,不过比起之前那也好了太多。
对,他玩得起劲儿呢,结果这就来了这么多讨人嫌的。
可有些人还不能不见,谁让都姓贾呢?不过见之前他都要掐算一下,这要是没一身官司的倒也能见一见,或者便是不见,也能让人送一个纸包过去也算是自己尽了qíng分,至于那些其他的
原本他是不想见的,可老九这蠢货便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起哄,说什么这些都是现成的财神爷,少见一个就是损失,便是如今您不差钱,这不也能赚点钱留做他用?
那个所谓的做他用说的特别大声,一下子让大老爷想到了自己将济世堂开遍天下的野望,倒也勉为其难地让老九帮忙看起了帖子。
这谁是肥羊他总该清楚吧?
此时外面那条街里车马水如龙地摆成了几条,不过倒也知道分寸地留出了空当方便人通行。
那些贾家各房地一些族老个个面色yīn沉地拿着手上的东西,这就将他们打发了?这之前贾珍不像话,可是那时候他们自己违法犯忌的事儿没少做,如今各房都被他们约束的规规矩矩地,这便是没有功劳不也有苦劳?竟是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轻飘飘地将他们给打发了。
这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估计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先回了?其中一老道。
这老人话一说,便被捅了无数的眼刀子,其中最为年老的一个耄老哼道:不见?咱们是那些外人吗?就这样打发了。那什么宝贝ròu半点没有,这外人有的东西也都没有,就一人一个纸包
不过他说话硬气,倒是能跟他一起腰杆子也硬起来的没几个,刚刚说话的那个老人更是青了一张脸
人家贾赦不见他们这些亲戚,他们又能怎么办,难道还生生的硬贴上去不成?这当他不乐意呢?便是他想往上贴也要能见到人啊,这如今人都看不到,还能如何?
他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了。
剩下那些人也没想到他居然说走就走,一时间就为难了起来。
他们不是没看出来贾赦并不愿意搭理他们,只是不愿意不也得估计着一个宗族qíng分?大家是不是同宗同族同一个祖宗,你这样发达了就不管不顾我们这些族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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