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沈寒洲:是我大意了,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利用我把小丰引出来,确定他人现在就在这里的了。
她说着,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从她的第一个复制人被制造出来开始,在每一个复制人的皮下都被植入上了一个小装置,这个装置既可以向军部的接收器发she特别信号,还可以读取被植入者的记忆,转换成数据储存下来。这是军部给特殊部门标配的装置,在他们的脑子里还被植入有一粒小小的芯片,关君罗从没想过这些东西会让她在死后都不得安宁,还被一次次地复活过来,遭人利用。
她放下右手,对自己所奉献的这个军队高层,对自己的父亲感到了极度的失望:你们快走。
沈寒洲比楚承赫更了解军部的这些小把戏,知道关君罗绝对不会跟他们走。骄傲如她,就算只剩一个复制体和一部分残缺的记忆,也不可能在知道自己被这样利用之后还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沈寒洲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关君罗目光坚定:我知道你有你的办法,你带小丰走,我去引开他们。
姐姐楚承赫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这个世界里遇上的女xing都这么温柔,这么优秀,偏偏却要承受这么不公平的命运。
她最心爱的人死在了南方基地,父亲是放出末世病毒的罪魁祸首,自己也死在了回程途中,结果却硬是被克隆复活,还gān涉了她的记忆,让她在死后还要被继续利用,太惨了。
在这个世界比惨的话,关君罗排第一,那么关文恩就排第二。
666抽噎地:你可以排第三。
楚承赫: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反驳这个排名,只能憋出一句,谢谢啊。
真的,亏他一开始还觉得这种模式带感,觉得这个对象上道,没想到随着剧qíng发展他遇见的人一个比一个惨,简直比他在现实世界里的天煞孤星命格还要毒!
这哪里是适合谈恋爱的世界?这选的什么破剧本?!换一个正常人上来早崩溃了!
幸好楚承赫也没那么正常,凭借着钢筋一般的神经跟自身的毒xing,换一个世界就能尽qíng的放飞自我。他这次遇上的对象也有毒,如果这个时间点没有沈寒洲出来搅局的话,那关君罗早已经成功地带着他跑了,然后半路就会被军部截下,他就会真的被军部抓去切片研究了。
沈寒洲真是掐着表在搅局啊!
掐表达人沈寒洲也不再多话,他的通讯器已经快响爆了。
他对关君罗点了点头,说道:好。然后上前拉过少年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走。
事已至此,楚承赫也没有别的选项了,他选择相信沈寒洲,看着那个虚拟框框消失在眼前,而关君罗在最后看了他一眼之后,美丽的身影也迅速地消失在门外。
沈寒洲拉着他走了跟大门截然相反的方向,绕过了这一个个的培养箱,向着没有亮起灯的深处走去。楚承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简直是被沈寒洲的力道在拽着走,问道:我们要躲到哪里去啊
沈寒洲一言不发地牵着他来到了幽暗的角落里,楚承赫还赤着脚,感到自己踩在了什么湿润黏腻的东西上,不由得起了一身jī皮疙瘩,听沈寒洲说:先带你逃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军部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他将手按在了空无一物的墙壁上,楚承赫就看到墙壁上的蓝光闪过,似乎有什么仪器扫描了他的掌纹。在确认来人的身份之后,他们眼前原本平整的墙上出现了一扇门,背后是一个幽深的通道。他们站在门口,有湿冷的风从里面chuī来,chuī在楚承赫的脸跟脖子上,让他抖了抖。
通道里有风来,说明这条路肯定联通着外界。
走吧。沈寒洲牵着他的手,带他走了进去,墙壁在他们身后又缓缓恢复成了原本平整的样子。
在黑暗中,楚承赫不能视物,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身旁的这个人和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周围很安静,他感到有点毛骨悚然,于是没话找话:你上一次就是带着我从这里走的?
沈寒洲嗯了一声:你想起来了?
楚承赫:没有。又没有人给他讲过这段记忆,他贴着沈寒洲走,因为赤着脚更加没有安全感,哥哥我为什么没有能力了?
沈寒洲感到身旁的少年挨着自己,像小时候那样叫自己哥哥,于是把他的手握得紧了些。在他们头顶传来军队的脚步声,已经在向着地下三层接近了,但这条通道是用特殊涂层刷过的,即使是红外热感也探测不到里面有人活动,所以他并不担心。
他说:给你注she了隔断剂,怕你乱跑。
楚承赫:没事他怎么会乱跑!而且谁让他一开始不说清楚事qíng的真相,而且还把自己搞得像军部的走狗。
他在黑暗中走了一段,实在瘆得慌,于是对666说:6,出来。
666:出、出来做什么?它已经有八成确定这就是王子了,因为照王子的尿xing,肯定不会让自己以外的人跟楚承赫单独接触那么久。
你看这俩人不光一起走,还手牵手。
正像楚承赫这样的玩家能够在这个世界里看到它,王子也能看到它,666不想面对自己的前任主人。楚承赫又催它:出来照明啊,快。
666:不能出来。
楚承赫:为什么?
666:因为出来的话你旁边的玩家就看到我了,属于我们系统犯规,要受罚的。
楚承赫:???这算什么犯规?就是即使大家确定了对方的玩家身份也不能拆穿,要继续装下去的意思吗?
他暗骂了一句这是什么鬼规定,不再bī666出来当光源了:行行行,不出来就不出来。
正在他想着到底该怎么才能看清路,好走得安心一点的时候,牵着他的沈寒洲停了下来。楚承赫不知他想做什么,茫然地在黑暗里转向沈寒洲那个方向,问道:怎么了,哥哥?
沈寒洲:上来。
楚承赫:???
他没有动作,因为不知道沈寒洲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感到沈寒洲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正带着他的手移动,让自己搭上了他的肩膀。楚承赫感到手下的肩膀结实,完全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单薄,还下意识的多捏了两下,感慨沈寒洲真是个衣裳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ròu,有肌ròu那种。
这种设定的科学家,实在是不科学。
沈寒洲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是改变了方向在背对着他站着:另一只手也放上来。
楚承赫照做了,把两只手都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还是少年身量,没有完全长成,沈寒洲要比他高出十几公分,他扒他的肩膀要半举着手:哥哥?
沈寒洲:我背你走。
楚承赫总算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受宠若惊,感觉这么体贴简直跟沈寒洲的画风不搭,忙道:不用哥哥,我自己走。
沈寒洲却坚持要背他:你没有穿鞋,也不熟悉这里,上来。
楚承赫在这几个世界里更丢节cao的事qíng都做过了,唯独这样面对这样纯洁的邀请的时候,不知为何比听到坐上来自己动还要不对劲。但这种不知道一脚下去会直接踩到什么的感觉实在是太绝望了,所以他还是说了声谢谢哥哥,就跳上了沈寒洲的背,感到他的双手绕过了自己的膝弯,牢牢地托住了他,把他往上托了托,然后才背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他趴在沈寒洲的肩上,感觉他在黑暗中背着自己不知走了多久,chuī在脸上的风越来越湿润,已经隐隐听得见水声,终于感到jīng神一振就快要到出口了。
他眨了眨眼睛,感到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
视野中先是慢慢地出现了一丝亮光,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对这样微弱的光源也没有不适应,不过楚承赫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沈寒洲的脸,俊美,又充满了禁yù气质,笼罩着这样一层微光,十分好看。如果不是他选世界的口味太重,他们可能会相处得更加友好
就在这时,666突然出声道:楚哥,你在想什么?
楚承赫:啊?他回过神来,没在想什么,在想这个出口出去会是哪里,水声好大啊。
666就怕他在这种时候瞎动心,打完岔之后连忙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很快就能出去了,等出去以后就知道了。
楚承赫觉得这风这么湿润,外面说不定是湖泊吧,然而他想错了。
越是接近出口,从外面传来的水声就越大,到最后简直到了震耳yù聋的地步。沈寒洲背着他从长长的通道中出来,楚承赫看到眼前的画面,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惊叹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他趴在沈寒洲肩上抬起头来,没有想到这个通道的出口竟然会是在一个瀑布下面,白色的匹练就在他们身旁落下,站在这里身上还会被水珠溅到。
我们出来了。沈寒洲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楚承赫也没好意思再赖在人家身上,于是跳了下来,正打算活动手脚的时候,忽然听沈寒洲说:张嘴。
楚承赫茫然了一下,从瀑布的壮观中回过神来,扭头问道:什么
结果刚张开嘴,就被沈寒洲喂了一颗药丸。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他喉咙里咕的一声,就把这个药丸吞了下去,感到外包的薄膜很快就被唾液融化,里面包裹的药液化作一股热流涌进了食道,流向胃里。
楚承赫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脑内想起了几种死状,不由自主地去戳666:这是什么?难道他是想毒死我吗?
666:他背了你半天,就是为了把你带到瀑布下面毒死?就算是不按套路出牌的王子也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啊!
沈寒洲站在旁低头看了看表,等过了十秒钟之后才放下手,开口道: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楚承赫还在捂着自己的喉咙,忽然感到体内一股力量涌动,仿佛封印解除。
就听沈寒洲说:刚刚喂你吃的是解除隔断剂的药,现在你的力量应该回来了吧?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看他试探xing地晃起了手,那纤细得像是一折就会断掉的手在他的高速晃动中变成了虚影,还发出嗡嗡的声音。楚承赫晃完手还不放心,想试试力量回来了没有,可又怕自己一掌拍下去把山壁给拍断了于是在旁边看着他的沈寒洲就感到眼前一花,然后被少年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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