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岚也清楚,她总有一天会在他消失以后再也寻不到他,因为他肩上担着重任,也因为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他来说太诱人。
宋明铮是男主,这个世界就是属于他的天空,他总会有在外面飞翔的时候,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相伴几年心里到底还是会不舍和怅然。
她尽好自己半师半姐的职责,默默的陪伴着他成长,但也有画风不对的时候。
姜岚站在窗口对外面梨树上躺着闭目养神的少年悄悄的吞了下口水,这小子长得真他爹的帅啊!
才十六岁,在现代就一初中生稚嫩的毛孩子形象,而宋名铮已经出落得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模样,剑眉不怒而威,黝黑的眼睛常让人望而生寒,鼻子更是挺得让人嫉妒,只不过,他长了许多人都说是薄qíng的薄唇。
我就那么好看?
她双手支在窗架上,单手捧着脸发呆,被他一言惊醒才发觉自己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连宋明铮什么时候掠到窗前了也不知晓,他此时正低下头思索的望着她。
他虽是询问,但面上却一副我当然俊极了的模样。
只能说,和姜岚这个祸害在一起久了,任他表面是如何的严肃正直,心里边早就被她给带歪了。
莫要多想,我只是在看树上有没有梨子而已。她嘴角一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朝他招招手,宋名铮顺从的从窗口跃进来。
明铮啊,一转眼你也长这么大了。她摆出一副慈爱的样子,眼眸眯起,一看就知道是不怀好意,在他皱眉中她继续说:男孩子呢到了年纪在夜深人静时,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也实属正常,我理解的。
终于明白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的宋明铮,脸绿了。
但是呢,你现在还小,应当于勤学练武,这些事你早晚都会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她从怀中摸出一本,不顾他看到她真的有书可掏后绿了又红的脸,嘴唇勾了个得意的笑:这些书实在是误人子弟,书上画的很多都不实用,比如第十八页和二十五页的这几个姿势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我研究过了,这些姿势和老树盘根没什么区别反而更费力
宋明铮自看清她手上的书的封面时,微红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表qíng也恢复成淡淡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心虚,见她越说越离谱,不得不又黑着脸打断她:够了云岚,你手上的不就是你一直跟我说我还小,还不能看的师祖流传给你的武功秘籍吗?
啥?姜岚把高举的书挪回眼前,封面上果然是两个luǒ/男jiāo缠在一起的画面,她的脸也跟着绿了,明明帮他拆洗枕被时翻出来的是另一本书的!
刚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尴尬。
她gān笑了下,试图辩解:呵呵,拿错了书不过这本书还真是你师祖流传下来的武功秘籍,等你到了年龄出去闯dàng江湖时,我就把它传给你。
宋明铮面无表qíng的瞥了她一眼,快速接口道:不需要!然后抱着剑又窜出窗口跃回树上。
独自风中凌乱犯尴尬癌的姜岚,又听到他在树上淡淡的道:哦,你呢年纪也不小了,到了夜深人静时看些奇奇怪怪的书也无可厚非,我理解的。
完全是学着她的语气还了回来。
姜岚:
末了,已躺下去的少年又从梨树gān上抬起头来,叮嘱一般的对她说:好好观摩。
姜岚:剑呢?谁看到我的剑了?在这里nüè/杀同门不犯法吧?!
chūn去秋来又一年,转眼宋明铮已年过十六,他已闭关将近三个月,此时一睁眼,浑身的气势比以往更凌厉,不过一瞬,他就掩下了这种凌厉。
他的武功,已更进一步。
师姐曾说过,作为剑客应当人如其剑般锋利,同时也应当让自己成为自己这把剑的剑鞘,敛住一身锋芒,方可杀人于无形。
闭关前秋风习习,出关后寒风瑟瑟,院外他师姐多年前种下的梅林已花开一片,远远望去尽是看不到头的梅花白。
远处琴声传来,他心神一动,抬步走向那片梅林,她身着湖绿色衣裙,在梅花林里显眼之极。
琴案上茶炉轻烟袅袅,正是花信年华的女子坐于梅树下独自抚琴,些微花瓣与风共舞后落在她发间,无论是人还是景都般般入画。宋明铮默不作声的走近,待看清她秀美的侧脸上的神色时,他停下了脚步。
他见多了她脸上各种各样的笑,多数是看着他时带着算计的微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落寞,如若不是他无意中看到,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发现。
原来一直扶持着他的师姐、曾在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师姐,也只是一个孤寂的普通女子。
或许,他不应该去打扰现在的她,宋明铮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姜岚手下继续弹奏着悲凉的曲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时间过去一天,他们相处的日子就减少一天,姜岚敏感的发现,最近宋名铮总是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甚至有时候一整天都和她呆在一起,这是从他十一岁起明白了男女有别之后就未曾有过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么是他在感qíng上开窍了,要么就是他觉得自己的武艺练得差不多了,如果是最后一个,意味着他即将要离开凌岳峰。
这一日,宋明铮主动对她说:师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
他能主动说出这一句话是多么的难得,但是姜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她一手带大的少年,终于将要离她而去。
我想和你下山。
宋明铮想也不想的反驳她:不行。
就这一次!
不行!
姜岚掩下伤感,义愤填膺的道:宋明铮!我一把翔一把尿的把你喂养到大啊呸!拉扯到大,这么多年我就这么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
宋明铮被她的前半句话给恶心到了,一副不小心生吞了好几只苍蝇的模样,隔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师傅临终时曾嘱咐我,无事不能放你下山。
她以前在外闯dàng多年,打抱不平的同时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外面的许多恶人都想趁她没了武功要了她的xing命,虽然凌岳峰上下都很安全,但是他不能拿她的安危去冒险。
姜岚听得一愣,她才知道云诡临终时还是放心不下云岚,一时之间又想起了云诡的百般好。
宋明铮看不得她这幅模样,他沉默良久,无奈的说:罢了,走吧,总归我护得住你。
☆、第五十章 少侠留步5
凌岳峰底下的市集姜岚还从来没有认真的逛过,当年一心奔男主,路过时匆匆而去,如今还是宋明铮带着她在这里兜兜转转。
他们在四珍楼吃了午饭,又奔去六珍楼听人说书。
话说那沙洲城的女城主不仅面貌艳丽无双,智勇双全的沙城主治理起一城来那也是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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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嘴里就吐出一大窜最近江湖上刚冒头的女侠的事迹,姜岚就这样喝着茶配着瓜子听了一下午,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她掰花生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嘛,女主女配的名字全都出来了。
她正感慨,宋明铮以为她是难过,毕竟她曾名扬天下,以往无论在哪个地方,说书人的嘴里吐出的名字里总会有她的参在其中。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她那日在梅树下独自弹琴的模样,她那时就像是那树上的梅花,孤傲无人懂。
不,还有他懂,这也就足够了。
宋明铮还是喜欢她作弄他时的模样,他站起身,淡淡的道:师姐,我们回去吧。
姜岚好不容易出来放风一回,哪里愿意走,然后她就看到宋明铮眼睛看着她的握住了刀柄,一副正要拔刀的姿势。
于是她沉着脸跟在他后面出了酒楼。
再次回道木质楼,她边种着新买的葡萄藤边说:等你走后,我把通山的阵法和机关的激活石取下来吧。
宋明铮正坐在她的秋千架上擦着剑,不解的问:为何?
她洗了洗沾满泥的手,尽量装作风轻云淡的道:万一你出去了太久,忘记了峰中的机关位在哪怎么办。
原来她是知晓的宋明铮拭剑的手停了一瞬,然后继续用绸布擦着剑。
岁月静好,尽管她不愿意,时间快得抓不住,那只能珍惜。
她看书他练字,她弹琴他练剑,她整理菜圃他提水除糙,很多次,她都想gān脆qiáng制xing的把他囚在凌岳峰就这么跟她过一辈子直到任务完成算了,可是,有野心的男人不经历刺激的冒险,他永远不可能真正安心的隐居。
这日夏夜,她坐在梨树下他给她架的秋千上,他半倚坐在树上用树叶卷起一个哨给她chuī奏,短暂的一曲落下,他说:云岚,我准备出山了。
秋千dàng起的弧度减短,半晌,她才若无其事的道:哦,好。
宋明铮心知她心里不好受,相知相伴走过许多年,不仅是她不舍,他亦早已习惯,只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qíng必须去做,他难得的哄她:别担心,我不会在外面待太久。
男人在chuáng上说的话不能信,在树上说的话就更不能信,姜岚点点头,轻声说:要记得回家的路。
是的,这里就是他的家,宋明铮望着刚冒芽儿的那几根长藤,他笑了起来,清浅,梨涡微现:嗯,葡萄成熟时,我的归期。
离别在即,才发现原来她这么不舍。
她努力忍下眼里的湿润,不让他听出端疑:记得写信,不然我哪天跟山下的猪ròu荣成亲了你都不知道。
成亲?他心下一紧,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柄,肯定的道:你不会!
为什么?
猪ròu荣不符合你择夫的标准!
姜岚松开方才紧抓的吊住秋千板的绳子,故作轻松:你又知道我的标准是什么。
宋名铮说了此生目前为止最长的一段话,徐徐的诱哄她:要有个大院子,你可以开心了住东厢不高兴了住西厢,院子里得有颗大树还得是能结果的那种,因为你爱吃果子。屋子的周围还得四季花开,你说这样看了每日的心qíng才会更好,不远处还得有个湖,以满足你兴起时能去垂钓。
最后,他总结:猪ròu荣家不大也不近河湖,门外那棵树也不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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