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着季荣反而话多,发脾气道:“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吧?”
季荣微微低头笑笑,又抬头直视他:“陛下不也早就知道,您都不打算要这条命,臣还有什么好cha手的?”
又把虚弱的皇帝气个半死,陈曦听的半懂不懂,瞪季荣道:“季荣你不损能死吗?”
季荣:“……”这人还是这么说话不过脑子。
他转头对陈曦说:“陈将军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和妹妹在京里gān了什么蠢事。陛下这样子,不就是他们作出来的吗?”
陈曦怔了怔,想通了“噗通”跪倒在地,道:“陛下,求陛下开恩!”
皇帝摆摆手,让他起来:“罢了罢了,快起来。朕知道你和你父亲不同,只望你答应一件事,年内不要回京。”
陈曦还跪着,眼眶有些红地看着皇帝。
他的衷心,高位上这人一定是明白的。这人登基时,他是和季荣一起说过要效忠于他,这些年也不曾变过。
陈曦在京都不到一日便离开,甚至拒绝了皇后的召见,也没来得及跟他父亲谈话。
季荣给了皇帝解百毒的丹药。
皇帝也是信他,当场便服下。不免想起,那时候他身受重伤也是这人拿出丹药帮他止血。
这人还真是万能,只是跟了自己这样的皇帝太可惜。
他还是皇子时,他的父皇便说过,他优柔寡断不适合坐这个位置。可他的母妃不服输,他最后也还是选择了跟季荣合作。
到现在他也是看清了自己的不堪,也想通了这些纠缠的事端。
以老大那样狠辣又没有主见,只会耍小聪明的xing格,就算让他坐上这位置,恐怕也是被陈家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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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现在对陈家那样依赖。
所以二子和四子才会选择妥协,和陈家有所牵扯来保命吧?
已经是个失败的皇帝,他也想做个成功的父亲啊。
这件事他也不打算声张,只等季荣真的把陈家的势力架空后,他才能慢慢冷待陈家。
这样,赋卿大概也好受些。
六年前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而死去的秦家人,也不知能不能原谅他?
季荣回去见到朱锦赋,也有些心qíng复杂。不过那时候的事又和他没关系,给自己宽宽心便对他说道:“虽然不敢确定,不过大皇子一派是要完蛋的。”
朱锦赋呆楞一下冷笑,嘲讽道:“我们那个父皇,这是打算补偿我和梓月吗?”
他也只有在季荣面前,才敢露出这副嘴脸。即使在陈逸面前,他也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敢表露一点仇恨。
六年前,他在外习武的小舅舅回来京都,正赶上皇帝跟他们母妃来秦府探望。
皇帝的一见钟qíng纠缠不休,让宁死不从的小舅舅对他拔刀相向。
而皇帝身边,陈钺是安cha的眼线的。他立刻便安排了一出“刺杀”。指使着他自己的黑衣卫冲进了秦家,却诬陷秦家养了私兵,还妄想刺杀皇帝。
他们的小舅舅和黑衣卫打斗被打伤,他们的母妃也为了帮皇帝挡剑而惨死。
最终,皇帝明明心知这一切,却纵容了陈家和满朝文武对秦家的污蔑。
随着淑妃回秦家的朱锦赋,目睹了这一切并记在心里。此后六年,他不知多少次庆幸,那时候朱锦辞因为生病而没跟回去。
季荣看他似乎又想起那时的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淑妃的死和秦家的灭门,大概也算在朱锦辞的气运之内。毕竟如果淑妃和秦家还在,这继位之人,妥妥的是二皇子朱锦赋。
冬月中旬,皇帝下旨把四皇子指给季将军作续弦,腊月中旬举行婚礼。
这难听的名头童未来是不在意,不过皇后倒是高兴坏了,毕竟自己儿子可是娶了季荣的女儿。这朱锦梓嫁过去,得有多尴尬。
而这时,陈逸也从东北回了京都。
虽然听了父亲说的那些事确实有些离谱,不过他倒是可以想象得到。
陈逸还是聪明的,只担心,朱锦赋被立为太子,让他怎么办?毕竟继位之人不可娶男妻。
赋卿会觉得他是障碍吗?
朱锦赋却回答:“你真是傻瓜,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何况这皇位,我也不稀罕。”
是啊,他母妃说过那不是他的。
捂了他有些哀伤的眼睛,陈逸说道:“六年前的事……”
“那和你没关系”朱锦赋拿开他的手说道,“和你没关系。”
初雪过后,童未来更加不愿意起chuáng。不过皇帝的赐婚倒让他很开心,也不用去上课了,整天被大宫女们拎着教导规矩。
季荣还来看过他,说了计划的顺利进行,只是朱锦赋对皇位还是有些抗拒。
童未来便出宫见了他一次,跟朱锦赋说通了六年前的事。
朱锦梓就算当时再小,也有十岁了,在这皇宫里也是懂事的年龄,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清楚。而他要童未来帮他哥哥坐上皇位,一定也是知道朱锦赋的心结。
他的心结,也大约就是他们母妃了。
到现在为止,皇帝都已经开始忌惮朱锦辞和陈家,那作为气运能量加持的能量聚合体,也就只有bī宫这一条路。
而皇帝要陈曦年内不回京都,想来,是要在年内便砍去陈钺和皇后的势力了。
冬月二十,季荣给苦思冥想的皇帝出了个主意。
气色好了很多的人穿着明huáng衣袍,大刀阔斧地坐在桌案后,问季荣道:“要撤了陈钺的官职?那文武百官还不得跟朕闹起来啊?”
季荣悠闲地翘着腿,喝口茶说:“就是要他们闹啊,看谁闹得厉害就撤谁的官。你这么慢慢查,要查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党羽全清掉?”
皇帝皱着眉思索片刻,还是有些犹豫,不过他真的相信季荣,说道:“那就先撤了他,以什么名目呢?”
季荣起身,对他躬身道:“臣这就去查陈大人的小辫子!”
他早之前便全都查出来了。
现在不过是看这皇帝实在太笨,到现在也没个头绪,只能gān脆一点给他指点一下。
陈钺是户部尚书,相当于皇帝的大会计,这样一个职务,还不好炒他吗?
趁着他和童未来结婚前,向皇帝递了陈钺克扣钱粮土地的单子。
皇帝也算一改往日作风,在早朝上便将那厚厚一沓线装本子扔在陈钺脚边。
看也不看陈钺惊恐的模样,说道:“陈大人是不是当了朕的岳父太多年,以至于忘了本分?还是朕的皇后让你这么做的?”
陈钺直挺挺跪下求饶道:“都是臣自己的错,和皇后娘娘没有关系。”
他当了这么多年户部尚书,怎么可能不贪一点,多多少少下来,写这样厚一本足够了。
也是季荣知道原本,才能查得这样细。
看着一个个安静如jī,生怕牵扯到自己的朝臣们,皇帝宣布道:“贬陈钺为白衣,没收陈府所有财产。”
陈钺倒显得安静,只是那一脸复杂的表qíng也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波动。
朱锦辞更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看看他外祖,又看看皇帝。
下了朝,季荣便回去季府准备后天的婚礼,在大殿门口看到向后宫走去的朱锦辞。
也是了,这时候也只能跟他母后说了。
坤宁宫内,皇后狠狠砸了茶杯,吼道:“你是做什么用的,不帮你祖父说几句话呢?”
朱锦辞低着头,压着声音说道:“你以为那是什么账册,那是祖父他这些年克扣的钱粮啊!说句话!让我也一起背罪吗?”
皇后努力克制着怒气,顺着胸口柔下声音,说道:“不能急。没下死罪,说明陛下还是念旧qíng的。你有什么事还是可以和你外祖商量,他在朝中的势力又不是没有了。”
而且,她现在的状况,也是不能动气的。太生气只会让她死得更早。
显然,朱锦辞并没有听进去,仍旧碎碎念道:“怎么办母后,那个药对父皇没用吗?你都这样子了他怎么还没事?是不是发现我们给他用药了?”
皇后看他急得口不择言,安慰他:“皇儿别急!冷静下来!”
最后朱锦辞出宫时还是一副紧张的模样,总觉得皇帝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作为,不免开始恨出这个主意的陈钺。
☆、大皇子的岳父站错队了(十一)
陈钺被撤掉官职后,他们大皇子一派的官员,在朝中也甚少发言。
腊月十五,季荣和童未来的大婚。
不知多少官家子弟庆幸,这人终于嫁出去了。要知道他们四皇子,是连辛族王子都评价他,是个bào躁又无赖的粗糙男子。
季荣在宫门口接到人就笑了,他家小麒麟居然也要学陈逸和朱锦赋那样。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美丽双儿,笑得高傲等他过去牵他。
季荣便过去牵了他的手。
回到将军府,把童未来安置到他的婚房,他自己便准备去前厅招待客人。
没想到穿着淡色衣衫的季涟漪却拦了他的路。
她脸色有些不好,却还是笑着说:“父亲,我有事跟你商量。”
季荣隐约看到她手腕的伤痕,心惊道:“朱锦辞打你了吗?”
季涟漪拉着他要往房里去,嘴里说着:“隔墙有耳,去里面说吧,爹爹。”
童未来本已经开始偷吃,看到他们复又进来忙放下点心。
“怎么又回来了?”
季涟漪礼貌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四殿下,是我有事找爹爹。”
季荣一脸复杂,用意识和童未来jiāo流:“朱锦辞好像nüè待她。”
童未来:“……”
季涟漪看他俩都默默无言,主动开口说道:“爹爹,我来是想告诉你,大皇子他,想要弑君。”
季荣早知道这些,现在只关心她的伤,问道:“那你的伤也没回事?”
懂事的姑娘拧着眉,揪着袖角说:“爹爹,这都不重要了。大皇子和陈大人商量好,要在今天,刺杀陛下。”
终于了解到这件事的重要xing,季荣说:“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季涟漪红着眼眶回答:“三天前。”
童未来问道:“你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吗?”
她哭着摇头,说道:“只听到说今天集结队伍,也没听到在哪里出手。”
季荣和童未来都沉默起来,季涟漪却哭得更凶,她问季荣:“爹爹,你其实知道大皇子的本□□?”
季荣不知该怎么回答,把她搂进怀里顺着气。
童未来也终于看到她手腕的伤,默默从自己带来的小箱子里开始翻药膏。
他们也不能多待,季荣让三福去叫来了朱锦赋和陈逸。把季涟漪jiāo给朱锦赋,让陈逸拿着自己的将军印,去京都外的军营先守着。
童未来看着被从外面锁上的门,问旁边被叫进来的秀儿:“秀儿啊,我是不是很没用呢?”
这侍女也是真的实诚,说道:“哪有啊,我们四殿下是这都城里最好看的人。既然好看就不需要别的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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