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何璋显然没料到一向温婉乖巧的妹妹会顶他嘴,他凶狠地拢起眉,宛如一只病犬:何瑜,你要反抗我?
他被家人呵护其实长大,哪里听过这么粗俗的谩骂。
他苍白地看向她,那模样甚至有点可怜,当bào力无法使她屈服的时候,他又回归了一个病人身份。
你反抗我,你妈不会放过你。何璋威胁。
不会放过我?怎么不放过我,就算把我关起来,也终究要带我去医院捐血的,抓到机会我就自杀,看你等不等得起下一个十个月?
姜绮从这找到一丝欺凌弱小的异样快感,这种qíng绪不属於她,属於根植在这个身体深处,小何瑜的呐喊一一她恨极了被qiáng调是兄长的附属品。她往前走两步,将他bī至墙角,一手抵住墙,将高自己一个头的哥哥限制在臂弯之中:何璋,你怕死吗?
关你什么事?
何璋想推开她,却惊然发现妹妹的力气比他大得多一一他虽然惊,却没有怀疑,毕竟自己久病缠身,妹妹又喜欢打篮球,只是一直以来不敢反抗他罢了。他羞愤jiāo加,向来病态白的脸被怒火涨得通红:放开我!
为什么?
姜绮眯起眼睛盯住他,舌尖轻轻舐过上唇,她忽然明白何璋病着都能过得那么慡,支配别人,原来是很有成就感的。她以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力之重,拇指将他下巴都碾红了:乖,听话一点。
你信不信,我爸明天就能让你上不了学,将你关起来反省?
这话听上去有点杀伤力。
她慢声笑,决定改为激将法:哥哥,你比我大三年,就只学会了哭着叫爸爸来救你?废物,是不是没有爸爸就什么都gān不了?
闭嘴!
来啊,哭着叫妈妈救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被妹妹压在墙上什么都gān不了的废物。
姜绮凝视着他。
很多小说里形容的帝王气势都是脑补出来的,当生死痛楚都掌握在对方手上,很自然就会生出惊慌感,以及想要服从对方一一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求生本能,通俗点来说,就是何璋被她吓住了。
她倏地松开手,失去支撑物的他双腿发软,愣是跌坐在地上了。
来,现在,去跟你妈求救,
姜绮知道璋因为身体问题,与人接触的机会不多,他能够欺负妹妹,只是因为她方便又听话而已。他本质上,非常胆小,胆小到了,因为恐惧自己的疾病而对何瑜爆发。
然后,你一辈子也只能当个喝妈妈奶水的废物。
姜绮踢了他一脚。
何璋受惊,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几乎夺门狂奔之际,又回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欺负一个病人,可以说是很不道德的,她反手重重关上门,轻叹了一句: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穿越到一具身体时,大脑一些残余的本能会影响到她,就像何瑜对兄长的恨。
这个世界,真正的lsquo;老实人rsquo;是很少的,绝大部份,都是一些认怂过日子的弱者,只要有机会尝到权力的滋味,就再也不老实了。
没有人喜欢被当作一件随意使用物件。
姜绮重新坐下来,将手帐一点点的撕成碎片,烂得不能再烂了才罢休一一何璋会不会被她激将法激到,她不知道,只有做好两手准备,随时跳楼走人。
看来自己选择第一项技能,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这家人,撕bī带动手,太不道德了。
姜绮咕哝着,忐忑地到了晚上吃饭该说何璋傻还是倔?他真没向家人说下午发生的事,只是神色看上去更冷漠了,在晚饭时,望向她的眼神,更像是一条被羞rǔ过的蛇。
迟早要她付出代价。
第25章 【献体者】025
姜绮发现,这个何璋是真的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脑海都会浮现[我怀疑你这里有问题.jpg]的表qíng,而后者显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很执着地找她麻烦,其坚毅不屈的jīng神,甚至展现在开车来接她放学。
她囧囧有神地看住这辆银灰路虎,坐在驾驶座上的青年摇下车窗,脸色依旧苍白:上车。
哥,这里走路回家只需要十五分钟。
要我说第二次?何璋挑眉。
我就不上,你能把我怎么样?
姜绮长处不多,就无赖和不要脸这技能点满了,这时端着一张秀美温婉的脸朝何璋翻了个诚意十足的白眼:你是不是自从久病在身不能上学之后,就窝在家里偷偷看韩剧和台湾偶像剧,导致现在脑子里只有霸道少爷式的说话方法,已然遗忘怎么说人话?
经历过这三天的毒舌洗礼,何璋镇定多了:你不上车,我就慢驶在旁边跟着你。
她不信邪,就往前走了三分钟。
果然,病人的病毒已经深入大脑,他开着这部招摇的路虎在她旁边慢吞吞的亦步亦趋,就像一只跟着主人耀武扬威的黑豹,除了招来同学的注目之外,不远处的一个jiāo警亦很犹豫应不应该上来制止他的脑残行为。
唉,
姜绮叹气,回头睨他一眼:我建议你下次去血液科做完检查之后,可以顺便去jīng神科检查一下。
你总想在我身边逃开。
何璋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朝她冷幽幽地笑,似乎认为她拿他没什么办法。
那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丑到我了。
姜绮往后退两步,何璋不解,以为她要往回走:我在这里也可以转弯,你跑得有我开车快吗?
仗着小地方肆无忌惮,抓到了扣分赔钱,买分都无所谓。
加上何璋的病,家人对他可真是宠到了骨子里,在他眼中,就没有lsquo;jiāo通规则rsquo;四个字。
你在驾驶教练应该被吊销牌照。
姜绮回以冷笑,她生平最恨别人以为她没办法。
话音刚落,她就像一枝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之前的快步走是助跑,一下子就窜出老远,何璋一看也来了劲儿,一踩油门,跟着追上,苍白的脸浮起兴奋红晕。
追逐猎物的快感,无与伦比。
目光追逐她慌张逃跑的背影,轻松踩着油门就能追上,现代科技赋予了他病弱身体所不能拥有的美好感受。
一个拐弯,何璋微扭方向盘,完美滑入这个拐角,他正要加速,目光里穿着校裙的少女起跳踩墙反弹,手抓住墙缘翻了上去,一气呵成,转眼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以及汽车追逐范围,留下一脸懵bī的哥哥。
踩墙跳是跑酷中一种技巧,说是lsquo;踩rsquo;,但却不能往下踩,而是将力量踢进墙上,反弹出一段距离──自然比单纯跳跃高得多,就能达到越墙目的。
利用系统给予的技能,姜绮轻轻松松就甩掉了这只有病的小尾巴。
她穿梭在民居间,在另一个街口跳下来,安然落地。跑酷的感觉是真不错,也许回到现实之后她可以自己练习,万一遇到坏人,也能增加逃脱的可能xing。
姜绮对治安的信任感已经完全被破坏,更甚之,她坚信落单时除出自救之外,别无他法,什么不走夜路不单独出行挂男士内裤暗示家中有男人都不能完全避免被犯罪者盯上,一对一,或是一对多的恶意之下,一切回归原始,讲道理无卵用,执法机关看不见,就执不了法。
就像现在,只有自己,对抗庞然大物。
姜绮回到家的时候,何璋早就在家里候着她了。
大抵是知道她已经跑完,他就不在外面溜达,gān脆在家等,反正她不可能不回家。
何璋清楚知道,自家妹妹除了回家别无选择,所以当看见姜绮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眼里泛起得逞的喜意。
何母亦在客厅等着她:何瑜,你回来了?
嗯。
姜绮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本来就攒了一肚子不满的何母怒火更盛:你哥刚出院没多久,你让他去接你上学,这都算了,何璋巴巴的去接你,你居然放他鸽子?
这想象力真是万分丰富。
妈,你清醒点,我叫得动他去接我?
你不要总把你哥想得那么坏,我知道你们兄妹俩向来感qíng不好,何母叹气,始终是身上掉下来的ròu,她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以后嫁人了,还不得靠你哥?总是跟哥哥闹xing子,对你也没有好处。
妈,她在家里待一辈子我又不是养不起,
听到妹妹要嫁人,何璋脸色略沉,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丢人,语气放得更冷:我还需要她,她要是嫁人跑掉了,我的病怎么办?
这话就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
可是他就那么平常地说了,就像在说lsquo;今天天气不错rsquo;一样的陈述句,姜绮忽然能够明白何瑜的心qíng,她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家庭,一直被当成物品一样对待。
姜绮同样有个重男轻女的爹,但至少她妈是正常人,晓得护住她。
当孩子最后一道港湾都成为牢笼,何瑜会绝望也合qíng合理。
何母责怪又疼溺的瞟了儿子一眼:哎,你这孩子,随你去吧。
好像真把她当作一件搓来按扁的玩物似的。
姜绮轻声问: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呢?
喜欢的人?何母讶异:你该不会学人家早恋了吧?不行,不行,这个年纪搞出什么事来,我们老何家丢不起这个脸,你过来!跟我老实jiāo代,有没有gān什么不该gān的事?
我只是说说而已,别担心。
瞥见何璋越发难看的脸色,她笑笑,径自上楼,一进房间就将实木衣柜推到门后顶着,免得那个变态跟踪狂又不请自来。果然,不到一分钟,门就被打开了,何璋愣愣看住前面的硕大衣柜,回过味儿来:何瑜,你这是什么意思!?
哥,我要休息了。逐客令。
你防备我?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何璋挤出一抹神经质的狞笑:何瑜,你全身都是我的,你防什么!?
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
即使放他进来,姜绮亦不认为自己和这个病秧子打起来会吃亏。
何璋扯开自己的领口,他的身材非常单薄,像一片皮挂在骨头上,垫着勉qiáng吃出来的薄薄脂肪:对,没吃够,你不是讨厌我吗?来打我啊!
姜绮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奇葩的要求。
哥,你冷静一点好吗?
那你不许避开我,你是我的,何璋推不开衣柜,死命的从狭fèng里挤,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何瑜,你从dna就决定是为我而生的,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这时,姜绮真正明白这个任务为何会被标为a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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