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见正向自己奔来的靳雨青。
只来得及匆匆将剑归鞘,就被对方撞了个满怀。听见他扑在自己肩头大喘气,似是累极了。萧奕屡次抬了抬手,最后犹豫地落在靳雨青的背上,顺着抚了两把。
怎了?萧奕问道。
靳雨青抬起头来,笑靥满面,因着战斗而脸色红润,眸中盈盈似水地望过来,他牵起萧奕的手道:他们都已经从出口离开了,现在就剩咱俩了。我们也走吧,阿奕?
萧奕迈开的步子迟缓了一瞬,望着他的后背楞了楞神,随即回过神来跟上去:嗯,走吧。
晃悠悠走了一会,萧奕忽然开口唤道:莫枫。
嗯?
你的狂làng呢?
他随口应道:什么狂làng?
萧奕静静沉默了片刻,没什么。
靳雨青哦了一声,转过身来笑了笑,双手揽上沅清君的肩颈。他往前走一步,萧奕只好向后推开一步,这样你一步我一步地,两人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树gān。
阿奕,既然他们都走了,你陪我在多呆一会吧?听说这秘境里有不少宝贝,能助我修为。
萧奕道:你想要什么宝贝,我沅清峰上亦有不少,都给你就是。
这么大方呀!靳雨青舔着唇挑笑,眼角晕开似一团桃花儿色,手下一柄黑金灵扇倒拿着,伸进沅清君的领口当中,似触非触地挑开他的衣襟,意味缠绵道,那我想说要你这个宝贝呢?
沅清君凡心一动,面上却不显,但眼底的波涛汹涌却是谁都能瞧得出来。
你说要,要便是。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43章被雷劈傻的仙君13
萧奕被一双白皙细腻的手推顶在粗糙的树gān上,衣带解开,露出大半胸膛。微凉的黑玉扇柄挑逗似的在脐腹肌ròu上来回勾画,仿佛是在丈量什么。
他许久不曾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萧奕伸手揽上靳雨青的后背,沉声道:在想什么?
靳雨青勾唇笑叹:在想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
相信二字刚从唇齿挤出,黑玉扇柄向萧奕丹田处一斜,末端猛然刺出一根金针他竟是想要直取金丹!针长三寸,在树荫fèng隙中洒下的阳光里,可见针身上刻着诡异的符咒,上面流转着yīn鹜的灵光。
萧奕!!远处传来另一道焦急的呼唤,同样出自靳雨青之口。
揽在面前这个靳雨青背后的手正在疯狂比势,金符针没入丹田的前一刻,萧奕已成功结印,同时口中速速念道:凶秽消散,道炁常存;神刀一下,万鬼自溃!
一张八卦大印从靳雨青背后结起,似一张庞大蛛网将他笼罩粘附,头顶以天地灵气渐渐汇出一柄青光灵剑,只差稍许片刻就能彻底成形,当空穿透颅顶!
蛛网内的人挣动了几下,虽未能挣脱但却并不害怕,反而yīn森诡笑起来:呵,赤阳剑印?你早就认出我了。
一话未答,顷刻无yù剑祭出,萧奕举剑刺去!
不料对方却抢先一步,将黑玉扇柄上的金针用力cha入自己左臂中,臂上伤口迅速晕开一团血色,针上符咒与血相合也成一反抗符阵,与赤阳剑印上的灵力殊死争斗起来。
印上灵光一弱,靳雨青已趁机挣脱束缚,黑玉扇抛向萧奕抵住剑招,自己跳退后方。
萧奕未贸然追赶。
后面靳雨青追来,见他衣衫半开,形容颓乱,再想起自己方才所见之暧昧qíng景,虽然心中明白但也不禁气道:萧大叉,你好厉害!嘴上说着不许我跟别人讲话,自己却奇妙消失与旁人亲亲我我?
萧奕张了张嘴,方要解释什么,却有一双不如刚才那个靳雨青白腻的手伸过来,替他系好了衣带,整理齐láng狈歪斜的衣襟。也发现对方指间有小小笔茧,当是常年握笔伏地研究阵法符箓的结果。
看什么看,觉得不如他肤白细腻?靳雨青瞪道。
没有。萧奕软下气势,你细。
此时,两人身后响起一串似嘲似讽的笑声,仍旧用着一张靳雨青的身形样貌,却做出一番靳雨青绝不会做出的狰狞笑脸,他捂着左臂,黑血兀自从他指fèng间流下来。
靳雨青回身看过去,眸色微黯,音色低沉唤道:小无常君。
对方不答不应,只是怪笑。先是扯下头上发带,在左臂伤口上用力缠绕两圈止血,才不慌不忙地从自己锦绣乾坤囊中拿出血光长剑,重新佩在腰间。一把血光剑,无需更多,就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的确是小无常君白斐然。
他不知自己危难在即,却似讨教演技一般,向沅清君问道:我自认对屠仙尊了如指掌,可你硬是不上我的当。是我哪里扮的不像麽?
萧奕回眸看了看身旁的正主,开口平平淡淡说:像。但是不是他,我一眼便知。
白斐然掩袖笑了笑,分析道:你身边这个是个千年的老妖怪,话多啰嗦、又不思进取,你如果是喜欢他这样的样貌,就不若来我这儿,保准温婉体贴而且一个多余惹你心烦的字儿都不会讲,怎么样沅清君?
小无常君!靳雨青cha话,也与他对着笑,故意说,你偷我阵符也便罢了,如今怎么还偷起我男人了?怎么修炼了几百年,修为不见长进,反倒学起断qíng山庄那招勾引人的技法了?
白斐然不恼,讶道:宗主,这难道不该怪你吗?
靳雨青也奇怪:你做这等好事,与我何gān?
与你何gān?哈哈!白斐然鸷然收起温笑,缓缓推出腰间那把轻易不怎么出手的血光,剑上缠绕的红色灵光比上次靳雨青所见之时已更加浓厚,好似整把剑器都是在血池中浸泡过一样。
他挑剑指着二人:莫宗主,屠仙尊。你或许不记得自己还是个邪门歪道,是个千年化形的蛇妖魔修,可我投奔你的时候却着实是仰慕你的才华天资,如今你在做什么?与所谓lsquo;仙门正道rsquo;谈qíng说爱,不惜生死营救那些纨绔世家弟子?你屡屡坏我好事,却不容我也坏一坏你的lsquo;好事rsquo;了?
白斐然怒气过盛,加速了伤口血液的流失,他从乾坤囊中取出一粒丹药吃了下去,又将另外的药米分洒在伤口上。身体轻微摇晃的一瞬,一道白影横贯而入,落地扶住他。
斐然!她唤的极亲密又极小心,眼神爱慕温柔,分毫不离小无常君。
白斐然皱眉,只冷声问道:人呢?
都在那边,一个都跑不了。yīn阳山主道,美极的脸庞上隐现担忧。
坏了!靳雨青心道。
他见萧奕失踪,来寻时还有不少年轻力壮的修士没有离开。这些人心智较坚定,不会再引出大规模的魔物,他便全数jiāo给齐思思组织了,却没想让yīn阳山主钻了空子!
好。白斐然说了一个好字,却要迈步时,霍然脸色一变,猛地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一大口红迹喷洒在yīn阳山主的胸前白衣上,染透了外衫。
同时血光身上剑光浓郁,似是也应和主人一般,几乎从剑尖莫名滴下血滴来。
剑器映主,用剑之人灵力越厚修为越高,那么剑器上流转的灵光越是醇厚。正如沅清君所佩无yù剑,剑主清明无yù,灵光无暇青白,挥动间扫dàng天地秽气。
而这把血光显然已是一把浴血无数的凶器,其凶悍程度应与其主人相配。但若其主无法完全控制此灵物,剑器就会反噬。
见此异象,靳雨青心中骇然,却幡然醒悟。
若这一切都是他所为,那么他秘密搜掠金丹期弟子,动用无形大阵将人困禁在深山密林当中,在人身上刻下改造过的无常归魂引,血阵,破碎的金丹这些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确实是在试验。
试验一种可以qiáng行将他人金丹吸收,并化为自己所用的邪魔之法!否则以白斐然元婴期的修为,血光剑又怎可能有这般浓郁的灵光!
只是这种修炼之法纵然快捷神速,但到底是靠qiáng行掠夺他人修为来助长自己,境界不得提升,却又将大量金丹灵力困拘在一方紫府内qiáng行压制,其中过程难免痛苦激烈,不亚于被掠夺金丹的修士所承受之苦。
就像一个固定大小的盒子,偏要往里塞进更多本不可能装得下的东西。白斐然眼下所做正是如此,一有轻心,就很可能爆体而亡。
靳雨青想通后,问道:白斐然,你修为已近化神了吧?
白斐然甩开yīn阳山主的扶持,笔直站立,喉间滚动压下一口腥甜,黑袖抹去唇颌上的血迹,仍是不回头地向前迈步。yīn阳山主也祭出灵鞭,阻挡靳雨青二人的步伐,萧奕持剑挺护在靳雨青身前,与他两相对峙。
灵鞭道道打在无yù剑上,铿锵作响灵光四溅。只是同在金丹秘境中,谁也不能更压制谁罢了。
小无常君走出十数步,听见背后一声怒喝:白斐然!你若当我们百年友谊不曾虚假的话,就此收手吧!你想做什么、要什么,哪怕是屠仙峰上没有,我也能五湖四海给你搜寻,何必这样为害别人、为难自己?!
白斐然脚下一迟,站立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反问:我要什么?我要他们仙门世家所有人的命!你能允我吗?!
萧奕,靳雨青:
宗主,便是念在我们相识相jiāo一场,我不yù与你为难。这件事本来很简单我杀我的人,你做你手不染血的魔修尊主。可偏生,你非要来调查飞花教的事,还把一个痴痴傻傻的沅清君引进了局。仙门宗首沅清君的金丹,抵得过这多少颗下品金丹,谁不想要?
靳雨青:所以你故意让我们来寻秘境,又不加阻挠,不过是想连沅清君的金丹一起掠走。
不尽然,白斐然冷呵道,你若再不识趣,非要与那些lsquo;名门正道rsquo;站在一起不仅是沅清君,连宗主你的,也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白斐然!
血光剑上勃然盈起红光,小无常君再不肯与他说上一句,飞身而去。yīn阳山主也不恋战,随即隐去身形。他俩走的如此gān脆果决,反倒让靳雨青略略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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