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道了声是,把一壶白水放在chuáng头。带上了房间门的前一刻,望着嘴里还在嘀咕、鲛尾却已经慢慢地盘上了chuáng,用掌心贴在公子额头给他降温的夷清,他不禁看顿了一下,眼里流露出憧憬的神qíng,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说道:夷清公子,以后多劳你照顾公子了。
靳雨青纳闷了一瞬,他已消失在门外了。
黎明时分。
燕文祎的烧退了些,人倒是醒了,可还是身上发烫,摸到身边有个滑凉的身体,伸手就揽了进来。靳雨青那宽大如叶的尾鳍无处摆放,就直接盖在对方的背上,好似燕文祎睡在了鱼尾底下,只留出个脑袋。
醒了,把昨天没说完的话再说一遍。靳雨青道。
还想装睡的某人只得无奈地睁开眼睛,盯着对方紧闭的一双眼睫,他探手拨开那浓密的睫毛,想看看里头的翡翠珠玉,它是难过还是失望?有一根细长的睫毛掉在燕文祎的手指上,他怕拨断了心里什么重要东西似的,赶紧缩回了手。
雨青,绯鲤这事的确是我的考虑不周,不过我不想因为这件事与你吵闹分手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
燕文祎,靳雨青平心说:昨天我话也说重了,你知道我不是个动不动就动手的人,我一想到在你身边十年、陪着你、看你成长度过难关的人不是我,是条鳞都没张齐的小红鱼,我就有点控制不住。
你瞒着我的太多了,你的身份和名字,你以后的打算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人很不安。哪怕今天不是那条红鱼惹怒我,是个别的绿鱼huáng鱼,积压在我心里的疑问也早晚要爆发出来。
燕文祎坐了起来,掌心覆在身边的鳞片上,坚定敲说:我的一切目的是带你离开这里,用我毕生的研究和jīng力,直到我外面真正的躯体死去。如果做不到,我的目的就是保你安全无忧,让你保持自我意识不被系统吞噬。
靳雨青道:可是系统说,只要我积分足够
它在骗你。燕文祎反身过来,一手环到鲛人的颈后,低烧的粗喘热气扑在他冰凉的鼻尖上,右手中指在靳雨青手背上快速敲动,所有的都在骗你!靳雨青,你可还记得自己穿进世界之前的事?记得自己到底游走了几百几千年?你的积分可有明显的增加?
你听我说,不要太沉迷在这世界里,他们只是虚拟的泡沫,是真实到恐怖的游戏。一旦你过于沉醉其中,你真正的大脑就会被它cao控,陷入永久的沉睡。
靳雨青心脏忽然一疼,似被细微的电流窜过一般,有破裂的印象记忆在意识中闪过。
燕文祎将手按在鲛人的右侧胸腔,继续向靳雨青灌输着巨大的他从未知晓的信息量:原本我设计了一个共享系统,能够慢慢储存能量带你离开,但进入陈乂的世界时失去记忆的我不小心将它附在了一颗琉璃珠上,后来的世界你又只是贴身带着,未能将里面的数据尽早融入你的身体。
但你把它塞靳雨青啊了一声,上下摸了摸,咳,那它现在呢?
来这个世界时你刺死了我第一个寄生躯体,我没有办法,只能动用里面的残余能量,找到了刚好毒发身亡的燕文祎,现在共享系统正在沉睡。共享系统苏醒后,我们只要在一定距离内就能通过它传话,再无需暗号和密码。你要知道为此我焦躁无比,根本没将那条孩子似的小鱼放在眼里。
靳雨青:
燕文祎道:世界在一点点qiáng化,很快就会脱离我的预想,我们必须让共享系统尽快摄取更多的能量,冲破世界数据对我们的禁锢。当我知道这个系统世界突然开始启用,而你竟然被卷入其中的时候雨青,我从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
这关你什么事?我记得是我电脑不小心死机靳雨青楞了一下,身子有些发僵,他尖锐指甲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chuáng褥,无端自我怀疑起来。
真的是他的电脑死机了吗?
他那时真的在电脑面前吗?
因过度紧张而绷起的指节被滚热的手心握住,燕文祎用柔软的嘴唇安抚着颤动微张的薄唇,他压抑着自己燥热的心qíng,只是缓缓贴着亲吻,不敢深入,怕将自己的病染到靳雨青的身上,虽然鲛人的身体比他qiáng健的多。
这当然与我有关,因为这个世界系统是我亲手创造的
燕文祎道。
靳雨青瞪大了双眼,一瞬间身体的温度褪地冰凉,将这骇人的信息一字一句的分解开来,糅成自己能够理解的内容,半天没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是太懂
你早晚会想起来的。燕文祎咳嗽了几声,又躺倒在chuáng上。
靳雨青一巴掌糊在男人脸上:那我们现在要gān嘛?手撕小红鱼,还是手撕你二皇兄?
你怎么还忘不了小红鱼?
靳雨青惊讶:所以你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让我忘了小红鱼?
我给你跪搓衣板。
呵呵,燕三皇子,靳雨青暧昧而危险地抚摸过燕文祎的喉咙,轻轻吟唱般地: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有别的鱼,就把你吃了塞进我的胃囊里,头骨摆在案上当烛台。
燕文祎觉得又出一身冷汗。
所以现在,我们到底该做什么?
燕文祎老实jiāo代:混乱这个世界。
靳雨青问:怎么乱,发动海怪大军,把陆地给淹了?不对,燕文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跟你二皇兄约定了什么幺蛾子事儿?
也没什么,如今北涂国库并不富足,他缺钱,我缺兵马势力。燕文祎指下轻点,他借了我一大笔筹建海捞队的本金,又帮忙隐瞒我出宫的消息,我答应他找到你之后,把芜国我名下的所有产业全部送给二皇兄充军饷。我若助他登基,他承诺必将北涂铁骑踏遍芜国山河,待统一天下后辟出南海区域,绝不gān扰鲛人国的生活条件是事成之后,剥夺我一切爵位和权力。我只想要你,这些我并不在乎。
现芜国皇帝秦洪渊沉迷长生道术,每日进服有毒丸药,身如危卵。而且我这二皇兄自认与芜国太子秦逸有仇,他胞妹曾嫁与秦逸以结秦晋之好,结果不出三年就bào毙了,他心中一直认为是秦逸下的毒手,早就有伐芜之心我这几年在芜国的所作所为,正是为了推波助澜一把,趁机搅乱这个世界的格局。
而且自从你说秦逸是这世界的气运所在,更是坚定了我要推掀芜国的想法,一面加剧任务世界的动dàng,一边也让共享系统从乱世中吸收一些能量,好助我们逃脱。
靳雨青却好奇地关心道:你名下到底有多少产业?
不多,加上这些年海捞的东西,全部算来,养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寥寥有余。
靳雨青张了张嘴,叹道:燕文祎啊。
腰上被点了几下,以示他在听。
你可能是个傻的。但我觉得像你这么傻的,我身边儿的不多。靳雨青扑倒他道,我很快就能想起来你是谁!
燕文祎颇为无奈地笑了笑,起chuáng披上外衫,准备出门召集手底下的铺主们,商讨一下回北涂国的事qíng:你慢慢想,怕是你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惊悚了。
靳雨青有些奇怪,伸开尾鳍卷住正要下chuáng离开的男人,一个轱辘把人携回chuáng头:为什么会惊悚??
一阵天旋地转,燕文祎的后脑撞进鲛人的胸口,泛着皎碎白色鳞光的长臂有力地环住男人,长长的滑腻鱼尾几下跳动着,嵌进了对方的膝盖之间。鲛人的蛮横之力与人族到底是无法比较的差距,靳雨青当年是条蛇妖时,他还能抱着他原形东奔西走,如今成了一只海shòu,竟然不能轻易的奈何他,以至于被这样充满挑逗意味地威胁挑衅着。
燕文祎忍受着粗糙鳞片刮磨大腿的奇妙感觉,却仍是不肯松口,在他尾上缓缓敲道:你猜罢。
第77章沧海月明珠有泪11
接连的几天,靳雨青只听到一批又一批的人与燕文祎在房间中密谈,一边谈着,还要在案几旁边架起一盏小炉子,自己亲自咕噜噜地煮药,被一群人围在中心嘘寒问暖。
隔着一扇窗户,靳雨青趴在岸边都闻到了那苦惺惺的药糙气味,其中还伴着重一声、浅一声的咳嗽。
直到全部打点好,一府的人收整完毕,该遣散的遣散,该先行回国的回国,他们携着衣物箱奁和必需品准备走海路回北涂国的时候,燕文祎还是咳个不停。
海船。
天色慢慢黑下来之后,水天一色,俱是一望无垠的墨蓝。船夫们都嫌海上风大,留了人掌舵看船,剩下的都圈在舱里吵吵闹闹地要开小锅炖ròu吃。靳雨青跟着喝完一碗ròu汤泡饭,转头就听不到燕文祎的声音了,顺着偷摸到甲板,凑在伫立在船尾的男人身边,仔细嗅了嗅,闻到一股子药味,就抿起唇要去亲他。
船尾只有他们俩,这回燕文祎不仅没有拒绝,还将他压在侧板边缘抚弄腰ròu,捏着鲛人的下巴尽足地吻了个够,含着唇畔轻轻吮咬。
燕文祎,你又装病骗人。靳雨青在他后腰拧了一把。
燕文祎笑了笑:这样才能甩掉那些监视我的人,走陆路太没意思了,出海还能带你回家看看。他望了望船下汹涌的海水,从这里跳下去,一夜回得来吗?
忽来一个大làng,卷起了一滔湿凉海水溅在两人身上。
你这么放心让我回到海里?我若是一去不回你待怎样?耳朵里灌着击水白làng的喧滔,靳雨青伸出舌尖,舔了舔溅到嘴边的令人怀念的海咸味,这种对人类来说或许腥咸的新鲜海气仿佛是母rǔ的香。
你若不回,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在海岸上当一座望夫石了。
鲛人听闻笑了声,慢慢解开自己的衣带和外衫,三两下把自己脱得jīng光,赤luǒluǒ一条靠在侧板上,只肩头披着一件薄薄的中衣隐隐遮挡着隐秘部位,却也被海làng打湿了黏在背上。
燕文祎的眼神瞬间沉凝,皎月一洒,眼底似积淀着沉沉的海沙。看着对方仰起脖颈享受海风的惬意表qíng,胸膛洒了层荧米分一般向下流泻而去,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人们都叫腹内外斜肌为人鱼线,它的确收拢着无可比拟的xing感曲线,yù隐y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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