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雨青拔出匕首,正yù回身搏斗。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他确认那是一声嘹亮清脆的枪击,正中丧尸的心口,紧接着又是一枪,直接打爆了它的头。随后,在大排量机车轰轰的行驶声中,丧尸沉重的躯体哐当倒地,被枪声吸引来的新丧尸群再次集结,这次的数量是刚才的翻倍。
靳雨青来不及看清赶来的到底是谁,就投入了新的战斗中。
鲜血溅出,他手中只有一把用来防身的短匕首,只能近身攻击,丧尸的手爪屡屡危险地从靳雨青的身侧挠过。他险险避过一次扑咬,一辆黑色机车突突突地冲了过来,车上人大吼:躲开!
靳雨青灵活地跳开机车的行驶路线,只瞧那男人一个横扫漂移,从他身边掠过时长腿一撩从机车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身边。而黑色机车却失去控制地冲进对面的尸群中,掀翻了一排丧尸。
愣着做什么,上车!男人斜眉横皱,立刻抓起他的手,将他qiáng硬地塞进副驾驶里。
靳雨青楞了几秒,才转头趴在玻璃窗上,望着对方举枪点she的背影。
好酷!哥哥,那是真的枪吗!小胖子还是年纪小,转瞬就忘了自己受过的惊吓,扒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
枪声间断持续了几分钟,趁着被机车撞倒的丧尸行动缓慢,男人一枪崩了油箱,只听轰的一声火光突起,几十只丧尸瞬间被炸飞!连他俩所在的车子都被冲击震dàng起一个角度,然后街巷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靳雨青靠回座椅上,驾驶座随即钻进来一个人。汗水沁出他的额角,整条颈线上都湿漉漉的,薄薄的被撕扯出好几条裂fèng的t恤黏在胸口,可见来这里之前他也经过了多惨烈的战斗。
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但这一眼足足在靳雨青身上停留了好几秒。他将他全身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才慢慢软了眼角,放松了似的流露出一点喜悦,这才发动车子,猛踩油门冲出了镇子。
下午两点。
离了s市的范围,车子奔跑在省道上,两边景色飞速的后退。而后座的小胖子童一鸣经历过大惊大吓,已经在车载音乐的徐徐流泻中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靳雨青也侧靠着车窗,在高速运转的车轮声中昏昏yù睡。
再度醒来,车停在不知什么地方的小卖铺门口,店里已经没人了,只有男人一个弓着腰,在一堆废墟中翻出一包包完好无损的食物和水,装箱搬进后备箱。
靳雨青下了车,望着他脊背绷直的肌ròu,眉峰扭曲地拧着,似乎在确认一件不可置信的事。
对方发现了他,将最后一箱泡面并一对铁质快餐杯堆进车里,然后擦gān净了双手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酒jīng棉球,撕开了无菌包装,捏着白花花一小团往靳雨青脸上的伤口沾。
靳雨青疼得反shexing一避,被男人捞住了后颈搬了回来,别动,他用尽可能轻的口吻说道,得清理一下。酒jīng棉是新的,路上你睡着的时候从废弃药店里拿的。
棉球凉凉的,在脸颊小心翼翼地沾过,仿佛透着点战战兢兢,就好像此时此刻男人看他的视线炽烫的、却又充满了故意克制的回避疏离。
靳雨青看着他随手扔掉那只脏掉的棉球,低声唤了一声:楚教授
男人抬起头,手中不自觉地捏紧了,脸上却露出一个大致还算温和的笑容:嗯。
第126章世界的尽头3
到了晚上,他们找到一间空了的封闭车库,里面徘徊着几只新鲜丧尸,丧尸们身上的西装早已肮脏不堪。见到有车过来,纷纷放弃了已经被它们自己啃噬得仅剩骨架的那具尸体,凶神恶煞地向他们的车头挪来。
楚亦扬一脚刹车踩下,从后腰又掏出一把92式手枪丢给靳雨青,自己拿着之前用的那把,换弹匣、上保险,道:和你之前用惯那些高科技玩意肯定比不了,但总比匕首好,凑合着用吧!
哪来的?靳雨青问着,同时拉开车门。
枪声砰砰回彻在狭小车库里。
捡的!楚亦扬玩笑道,被靳雨青回眸瞪了一眼才正经回答说,从丧尸化了的武警身上拿的,还有几匣子弹在口袋里,省着点用。
两人配合着解决了所有丧尸,把这些二次死亡的尸体扔出去,然后将车停进车库进行休整,拉下铁帘隔绝外面时而游dàng的丧尸。
一路上见到的活人寥寥无几,s市里的状况更是无从知晓,靳雨青略显疲惫地仰靠在座椅上,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拧开了车载广播。
没想到原本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竟然传出了一道稳健的声音:国家救灾指挥中心,这里是国家救灾指挥中心!中部沿海区域正遭遇罕见的病毒cháo袭击,指挥中心现已发布四级传染xing疾病预警
楚亦扬反锁好车库的门,回来也听见了广播的后半段。
我们现在呼吁听到此条广播的所有人士,即刻与您周边警方联系。准备好食物、水等物资,避开病毒高发区域,沿jh高速向西行进国家救灾指挥中心将在h市跨江大桥以南建立临时避难区
靳雨青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叹了一句:看来是真的末日了。
楚亦扬没说话,转身从后备箱里的收集物资中,翻找出一个小罐、一瓶酒jīng,做了个简易酒jīng灯,然后往快餐杯里倒了半瓶矿泉水,放在火焰上加热,准备煮面吃。
铁质容器里的水刚咕噜咕噜地煮开,就听见身旁一串比水泡声更加响亮的动静。
靳雨青按了按肚皮,眼睛偷瞄着楚亦扬手边还没拆包的泡面,抿嘴说:不好意思,楚教授,我又饿了
说又是很贴切的,因为从s市开车出省道这几个小时以来,靳雨青已经喊过好几回饿了,比后座那个胖小子童一鸣还能吃,凡是到了手的东西,几乎是三两口就被他吞进了肚子。
楚亦扬向下瞧了眼靳雨青的小腹,无奈说:你刚吃了一包压缩饼gān。
话音未落,青年的肚皮再度敲起锣来。
楚亦扬只好将泡面拆了,掰下一块来叫他先啃着,剩下的合着一包新的都丢进快餐杯里煮。听着青年把一块没有任何调料的面饼嚼得咔咔响,好像在吃什么特别美味的东西,就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靳雨青毫无自觉,直到楚亦扬的手指都伸到了自己的脸上,才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男人的嗓音在沸腾的热水声中显得低沉,也许是平日上课时用嗓过度,略带些喑哑:你消化不太好,嚼碎了再咽,不然夜里又睡不安稳。眼下天气又不太好,别再勾起了你那失眠的老毛病。
不过都是稀松寻常的关怀而已,但不管是内容、还是口吻,都令靳雨青心cháo湍急,根本移不开目光,他下意识地唤了声:周蔚
楚亦扬用矿泉水把捡来的叉子洗gān净,正低头拨动着煮开的面条,听见靳雨青缠绵的唤声本能的轻道:嗯?怎么了?过后又兀自发起楞来,意识到这都是虚拟植人世界里时常常念叨的话,半晌才自嘲道,忘了,都是改不了的老习惯了。
靳雨青也回过神来,忙收回视线。虽然他心里蠢蠢yù动,有说不完的话想对爱人讲,可眼前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挂过他科、罚过他站的楚大教授!仔细想想当自己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楚大教授已经是风度翩翩的天才少年郎了这,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别扭。
楚亦扬理解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嗯没关系,我可以等不过当务之急倒不是这个,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自己一个人?
从郊区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研究所,我敢肯定那是个非法机构!靳雨青义愤填膺地回答,在陨石坠落地附近,所以受影响很严重,整个研究所几乎都异变了,只有我自己逃了出来。他回头看向车后座还在熟睡的男孩,一鸣是我路上遇到的,父母估计都对了,关于研究你一定知道很多吧?你曾经说过,那个世界系统是你编织出来的。
楚亦扬:梦貘。
靳雨青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将调料包倒进面中,拌匀后递给靳雨青,自己却撕开一包饼gān啃着,说道:我们叫它梦貘。一开始是想创造一个稳定、自由的ai平台,一个可人为cao纵的虚拟世界,它通过刺激大脑不同区域和神经来构造极度拟真的梦境。你知道的,如果成功,这将对社会发展有很好的推动作用,比如医疗、娱乐、城市建设甚至是侦查、刑讯。
吸溜溜
靳雨青满足地吃着面,上课一般认真听讲,中间提问道:后来呢,它怎么不受你控制了?
楚亦扬叹了口气:ai数据极其庞大,也许是我向它倾注了太多个人qíng感,导致整个系统的识别率很低。他伸手将靳雨青的碎发拨到耳后,责备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以至于在后来的志愿者测试中,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神经损害,先后出现多例神经损坏的试验个体。
这是无法修复的错误!他不禁懊恼地捏住了手中的饼gān,眼部的小肌ròu群轻微的战栗着,我当即宣布暂停研究进行调试,但是没办法,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项目。我真的没有想到
靳雨青接话道:没有想到系统被别人重新启动了?
楚亦扬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ai被加入了一段自我改善程序,用来收集实验者的lsquo;灵魂数据rsquo;,分析人类在各种不同的境遇下所做出的各种举动,以此不停完善数据库,使整个虚拟世界越来越真实。楚亦扬说,后来就是你的失踪了。我察觉到你失踪的时间与系统启用时间相吻合,便黑进了曾经同事的邮箱里
然后发现了我这个倒霉蛋的资料?靳雨青撇嘴。
没错。楚亦扬抱歉地摩挲着靳雨青的手背,俊逸的眉眼微微皱起,无奈地摇了两下头,我曾经想过直接黑断你和系统的神经联接,但后来发现你们识别率太高了,任何qiáng行将你拉离系统的举措,都只会给你的大脑带来无法预估的损害,我不能冒险。所以只能从内部入手,破坏系统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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