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也是这几年新来的,闻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燕南疆,说道:二爷忘了,大爷是元政九年的状元郎,这些都是大爷小时候看的书了,大部分的都在大小姐那儿呢
燕南疆不太喜欢燕家,这些事qíng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闻言并不觉得有什么,却好奇的多问了一声,大小姐她也喜欢看书?
下人心说大小姐肯定学富五车啊,和二房几位小姐吵起来的时候,她一个人能顶五六个,还常常把几位小姐气得直哭,但面上还是露出小心的神色来。
大小姐平时最喜欢看书,这里的书大小姐都看过,夫人说这是生女如父,欢喜着呢。
燕南疆一看书就头疼,但是不妨碍他尊重读书人,边关人才奇缺,一个秀才都能当文书,状元郎那是想都不敢想,没想到自己这便宜兄弟竟然是文曲星君下凡,他顿时觉得手里的书都沾了仙气。
看完书房,燕南疆就不需要下人带路了,这院子处处都很雅致,但也能看出来紧急打扫过的痕迹,比如还在用熏香熏着的房梁,显然是临时换上的chuáng帐,但比军营里好多了,燕南疆抬手摸摸柔软的不像话的chuáng榻,有些忧虑的动了动老腰,总觉得今天的觉大概会很难睡。
最让他满意的还是推开门就能见到的院子,院子挺大的,四面没什么障碍,正好够他活动,不知道是那位状元郎本就文武双全,还是燕家人吩咐的,院子边上放着兵器架,刀枪棍棒样样俱全,掂量一下,竟然还是很不错的兵器。
姚浅原本以为只有每天去请安的时候才能拼人品见一见燕南疆,单独相处更是困难,没想到一推开窗户就瞧见燕南疆在下面的院子里虎虎生风的练武,他身姿挺拔,手里一把画戟舞动,在夕阳下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燕芊的房间正是二楼,偏北的窗户斜正对着燕南疆的院子,因为常年不见光照,小楼靠院子的这一面布满了青苔蛛网,这扇窗户也许久没有打开过了。
姚浅站在窗前,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燕南疆,顾天倾以前说,他不练武是因为没有那个资质,而一件事qíng,他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所以不屑去练武,她曾经在顾天倾炼丹的时候在他眼里看到过一种光亮,现在在练武的燕南疆身上,她同样看到了。
那是一种坚定不疑的信念,仿佛只要他做了,就一定会是最qiáng的那个。
她几乎看得呆了,反而是燕南疆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一抬头就看到了二楼窗边站立的少女。
燕南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收起画戟,把刚才练武练到高兴时一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虽然他里面还有件贴身的,在西北哪怕是最害羞的女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他还记得,京城的姑娘是连男人露个脚丫都不能看的。
姚浅一点害羞的感觉也没有,顾天倾那身禁yù的神医皮囊下,每一寸她都看过,燕南疆哪怕是壮实了点,对于早就看过不下千百遍的失足少女来说,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毕竟是女儿家闺阁,二楼建的不高,燕南疆微微抬头,对她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也住在这里,吵着你了?
姚浅摇摇头,低头朝下看,她中午换了发式,两边发丝垂在脸颊畔,看上去十分温柔可爱,她轻声说道:你在练武吗?练的真好。
燕南疆怕尴尬,没提两人间的叔侄名分,姚浅索xing也不提,只是用晶亮亮的眼神看着他,她知道顾天倾嘴上不说,其实最受不了她崇拜的目光,每次她用这种眼神看他,都能让他暗地里高兴好久。
果然燕南疆老脸一红,眼神都漂移了一瞬,显然是被她的恶意卖萌伤得不轻。
没,没什么,也就是瞎耍几下,这里没个人对练,显不出水平来。 燕南疆轻咳了一声,假装自己很低调。
姚浅忍住笑,认认真真的说道:要是不嫌弃的话,我陪你来几场?
燕南疆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能开口提出这样的要求,没等他回绝,姚浅朝他十分萌萌哒的眨了眨眼睛,说道:等我一下,我换身轻便的衣服。
说完,也不等燕南疆反应过来,她转身关上了窗户。
燕南疆握着手里的画戟,上下看了看,把画戟放回兵器架,取了一把看上去很轻薄的长剑,剑锋有些锋利,他把长剑又放回去,拿了一根长棍。
棍类兵器只要掌握好力道,点到即止的话,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也不容易出意外。
燕南疆完全把姚浅当成了个顽皮的小姑娘,虽然有些任xing,但想想还挺可爱的,就是不知道输了之后会不会哭闹起来,他这样想着,半点没发觉自己的嘴角在微微上扬。
姚浅换衣服的时间并不短,想要找出一件又适合打斗又好看的衣服实在有点困难,不过好在燕芊容貌明丽大方,即使衣服不是最完美,也挺好看。
两个小丫鬟早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姚浅还是选择从二楼跳了下来,好在二楼不高,找好平衡,跳下来不难。
燕南疆看到姚浅这标准的跳窗姿势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闺阁姑娘家,但是看到她拿起双剑的起手式时还是惊讶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长棍微斜向下,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姚浅练过武,但这具身子没有,娇嫩的手掌握着剑时明显的有些别扭,如果不是考虑到体力问题,姚浅本来想用最顺手的枪,但是燕南疆显然也没有用出全力,还算得上公平。
第167章 一笑封疆
历来兵家一寸长一寸qiáng,可若是双方旗鼓相当,短兵也就算不上短处了,姚浅耍了个剑花,迅速bī近,燕南疆微微一顿,侧身避过的同时手中长棍一横。
转眼兵刃相jiāo五轮,燕南疆也起了兴致,叫了声好,再度上前,姚浅微微喘息,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燕芊的身子不算好,尤其燕南疆是个高手,想要跟上他的反应确实有点困难。
眼见接招越来越吃力,姚浅果断后退几步,喘着气摇摇头,我不行了,没力气了。
打得正到兴头上,燕南疆几乎眉头一皱就要开骂,待到抬头才想起来眼前的不是他帐下将领,而是京城的闺阁小姐,那一丝火气顿时消了个gān净。
已经很不错了,这是大哥从前教的?燕南疆把长棍放回兵器架,看着姚浅,眼睛里带了丝探询,虽然看不出路数,不过似乎是大家剑术。
姚浅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瞎练着玩罢了,二叔才是真厉害,我都听云妹妹说了,二叔的威名在西北能止小儿夜啼呢!
燕南疆的心qíng一瞬间变得很微妙,他能听出来姚浅说的确实是真心话,以前军营里的兄弟聚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有人chuī说是女人有多崇拜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兴致来了还能chuī出一段风流韵事,可大家心里都清楚,稍微有些见识的女人喜欢的都是那些能诗做画的文人秀才,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女人崇拜这些玩意儿。
见他僵住不动,姚浅眨了眨眼睛,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燕南疆连忙回过神,说道:不,只是觉得杀人这种事qíng没什么可夸耀的。
真的战场上,杀人并不如砍瓜切菜,纵然个人能力再qiáng,也扛不住对方一群人一起上,普通的士兵一场战役能杀掉两三个人已经算是英雄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堆积起将军的威名,可这威名也沾染了太多东西。
姚浅跟着燕南疆把双剑也放回兵器架上,摇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二叔杀人值得夸耀,而是二叔守卫边关十几年,威名震慑来敌,西北妇孺皆知,这才是值得夸耀的事qíng。
燕南疆不知怎的心中一股暖流划过,他看了看姚浅,嘴角上扬,比起那些一个比一个浮夸的便宜女儿,他更喜欢这个侄女,甚至有种如果这是我女儿就好了的心思,也许这样他们能更加亲近一点。
太阳下山了,我那两个丫头肯定回来了,姚浅看了看窗户,露出犹豫不舍的神色来,二叔,我下次还能来看您练武吗?整天闷在家里很无聊的。
燕南疆知道自己应该拒绝,毕竟他不是她的亲二叔,孤男寡女本就不该私下来往,可是看着那双充满了憧憬的双眸,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把那句不行说出口。
不说话就是默认,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姚浅弯了弯嘴角,不给燕南疆说反对的机会,一转身,如同一只灵巧的小老鼠一样上了二楼,翻窗进去了之后,还站在窗口,对着燕南疆挥挥手。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燕南疆无奈又好笑的对她点点头,系上披风,离开了院子。
初战告捷,姚浅翻了翻好感度页面,足足二十点,确认了燕南疆对她的友好态度,接下来她要做的就不是单纯的刷好感了,按照原本轨迹,燕芊身死,燕南疆在燕府待的束手束脚,一接到边关的信就找了个借口走了,他走后不久,一直被内阁封锁的昏君驾崩的消息传了出去。
原本只是小乱,得知了这个消息,蛮夷人顿时沸腾了,几十个部族加起来,想趁火打劫一把,边关将士们拼死才守护住了疆土,很不幸,燕南疆就在拼死的那一波人里。
姚浅原本的打算是如果燕南疆有顾天倾的记忆的话,她可以跟他坦白一部分,让他自己选择,可是燕南疆现在是个土生土长的土著,可能明知自己会战死,也不会后退一步,那就只有她想法子拖住他,不让他走了。
小姐,老祖宗让人来,说要把我们院里的厢房收拾一下,给李家的表小姐住。
小丫鬟其中的一个跑过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来,老祖宗还让人送了很多东西,说是让小姐和表小姐好好相处呢!
姚浅顿时了然,她这里和燕南疆的住处只隔一堵墙,确实是近水楼台,想要燕南疆和那位表小姐培养感qíng,自然住得越近越好。
说是表小姐,其实那位李家的表小姐是燕芊的表姑,之前也定过亲事,只是快成婚时生母去了,守孝守了三年,没成想三年刚过,父亲又惊马摔死了,男方等了三年,没想到还能出这事,加上觉得这家姑娘命硬,婚事也就此作罢,拖到现在二十六七,还没嫁出去。
李家也是一门大族,一般qíng况下燕家老祖宗的盘算是断不能成的,可是李小姐父母双亡,顶着命硬的恶名,早就恨嫁得不行,何况说是妾,和正妻没什么分别,那些摆设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虽然燕南疆年纪大了点,可她也不是十五六的huáng花大闺女了,这已经是她能抓在手里的男人里最好的选择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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