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之后天气便开始回暖。
宁茶已经两个多月没能看到符茗函了。
于是她心想男人估计是清醒过来了,于是放弃了。
这样也好。
她也不用再纠结过日了。
但她低估了一个男人妄想求得一个女人青睐的野心。
也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于是在第七十八天后的一个晚上。
她再次遇到了他。
这次挺尴尬的。
因为她那引以为耻的哥哥跟女友吵完架之后,便醉倒在了酒吧。
然后蓄意滋事,被人一黑社会的扣了。
宁迟本来就醉的,战斗力也不咋地,自然弄不过。
那未来嫂子不知情,直接挂了那头的电话。
电话这才辗转来到她这里。
那会儿宁茶还在家睡觉呢。
一听自家哥哥在酒吧被人给扣了,想都没想从床上爬了起来。
到电话里说那酒吧的时候宁茶都惊呆了。
她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街道,地面上油渍呼啦的,满街都是黑社会和站街女。
就从路口到酒吧门口那短短一百米。
光是靠在旁边拉客的至少得有十多个。
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走路的速度快了许多。
人刚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烟熏火燎的气氛迷了眼。
没有什么黑社会的毒打,也没有恶霸的蓄意挑逗。
那领头的是个十分清秀的少年。
宁茶看不清他脸,但觉得应该长的还不错。
他没说什么你跟我睡一觉什么的垃圾话。
反而是温和同她交涉。
“你看要不这样,这烟你抽一口,抽一口就让你带你这垃圾哥哥走,怎么样?我从不欺侮妇女。”
宁茶不傻,知道这烟肯定是不能抽。
于是她看着对面被几个花臂控制住的鼻青脸肿的哥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没人告诉她真正的地下酒吧是这个样子的。
她只去过一次,还被符茗函撞见了。
自此再没去过。
这里肮脏,糜烂,见不得光。
是她未曾靠近的领域。
她没试图讲道理,因为知道这玩意儿在这儿不顶用。
“我不能抽,我烟草过敏。”
聪明。
但不顶用。
“行啊,那要不这桌上这酒你给喝了吧。”少年捏过那烟,懒懒散散塞嘴里,爽的只剩眯眼享受了。
整整两排。
黄色液体,不知道究竟多少度数。
不知道里边还有什么加料。
她不敢喝。
“确实是我们的错,我替我的哥哥给你们道歉,希望你们可以放我们走。”
没一丝脾气,少年笑了。
“看起来你不懂这边的规矩。”
“都见识过了,哪有放人走的道理。”
“喝酒还是抽烟,你选一个。”
没半丝心软的打算。
宁茶唇口干涩,在这昏黑的环境里,隐约还能闻到周围那墙体发霉的味道。
她听到对面那男生和旁边的光膀子男人说话。
“你确定给她飞叶子(大麻)?”
“不然呢?别的玩意儿冲的话我怕她那小身板儿抽死。”
“我这儿新到一批蚂蚁上树(海洛因),还没试过呢,要不让这妞给咱先试试底儿?”
“操,飞叶子都怕搞死她你给老子来蚂蚁上树?”
“这娘们儿这样纯,也不知道‘岔道’的时候是啥样的,会不会主动求操?”
。。。。
再往后的宁茶已经听不下去了。
恐惧从脚底板儿往上窜,她没忍住,直接吓哭了。
“求你了,放了我们吧。”
对面一阵嘲笑,还有些意味不明暧昧的眼光。
“呦,要不你给我们老大跪一个?跪的好听了老子就给你们放了。”
“不要!”宁茶自小受过教育,从不对除父母以外的人下跪。
她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然后身后叁两个壮汉手掌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
正在她挣扎着被人按着下跪的时候,门‘咚’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紧接着宁茶就感觉双腿一轻,人就被捏着肩膀搂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然后身后那壮汉被他一脚踹开。
“滚蛋!”
“找死?!”
“还有你!”
“被人点了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是不是甘愿死这儿都不愿意给我打电话?”
“你傻逼是不是?”
符茗函心脏砰砰直跳。
他接到手下电话的时候人正在跟顾赜在外头谈合同呢。
最后他妈手机都拿不稳,直接开车怼了过来。
人手不够,他安排Raven找人,自己先过来护她周全。
结果刚进来,就看自己那小雪莲正被人按着下跪呢。
他气的不行,心难受要死。
但一看她这样脆弱的表情,他就忍不下心过分责骂了。
她他妈死都不愿意求他帮忙。
明明知道自己就搞这个的,涉黑的全球找他他都能搞来关系。
可她就是不言一语自己过来送死。
说实话。
这比她捅他一刀都难受。
他难受死了。
想哭。
宁茶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哆哆嗦嗦被困他怀里。
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头皮发麻。
满脑子都是美国时候那些homeparty上抽大发的瘾君子。
她会死的。
她觉得。
所以符茗函骂她的时候她还是迷的。
毕竟是在中国。
没人认识符茗函。
于是便有人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不说还好。
一说符茗函直接捏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砸了过去。
他不教别人怎么说话。
只是用暴戾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快。
没多久就打了起来。
人多势众的,他没多久就占了下风。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一刀划过了宁迟的右腹。
然后整个人就顺着倒地上了。
全是血。
遍地的血。
宁茶本来被符茗函护在身后,这会儿也不迷了。
直接扒开符茗函,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哥哥。
“哥——”
哆哆嗦嗦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本来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
符茗函还处于被她推开的呆滞之中。
身后门又被推开了,是Raven带着一众人赶了过来。
“抱歉,Jay,晚了两分钟。”
他懒得理他,整个人注意力都在那坐在地上大哭的女人。
那女人见按不住自己哥哥那出血的地方,整个人哆哆嗦嗦爬到一边掏出手机打120。
“对....救护车....救护车....”
还没拨出去,就被黑社会那边的人一脚踢开。
“操!婊子!你他妈敢报警?”
这会儿还僵持着呢。
宁茶整个人眼都发红,她发疯一般推开那手里还拿着刀的男人。
“你他妈滚开!!”
然后又去找手机。
根本没半丝要搭理符茗函的打算。
他心里难受,攥住酒瓶子的手越捏越紧。
很快割断手掌,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他咬咬牙,跟Raven说。
“给他送医院。”
“行。”
然后赶紧派两个人跟着过去。
黑社会那边本来就不安分。
结果符茗函从Raven那里拿出一把银黑体的手枪。
黑空空的枪口直冲冲对着对面那少年的脑袋。
符茗函脑袋动了一下,手下立刻抬着宁迟离开了。
这把手枪整个美国也没几个人拥有。
混黑的都知道,这陨石手枪前两年被美国一个大毒枭玩斗兽赌博输给了一个新冒头的毛头小子。
没成想。
这人现在就在自己跟前站着呢。
倒不说在涉黑这方面有多牛。
只是他能从那毒枭手里平平安安带走这手枪。
就能说明这人和那毒枭是交好的。
这下没人敢动手了。
只能看着人被带走。
半个屁都不敢放。
符茗函看着女人就跟没看到自己似的,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子酸涩。
留下Raven善后,他直接坐上副驾驶,跟着往医院去。
其实宁迟那虽然伤口有点深,但是倒不致死。
是割伤,不是穿刺伤。
但女人没经历过这些。
她不知道。
于是只能慌乱的哭泣,然后啜泣着用裙摆按住哥哥那伤口。
符茗函透过后视镜看她,不由自主的想。
如果现在倒她怀里的是他就好了.....
也许。
她还能为自己哭一场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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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
宁茶整个人都按耐不住发抖,她抱着腿蹲在地上,满眼的红,满眼都是哥哥苍白脸色倒在地上的样子。
不知何时。
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孟克鞋。
鞋面不干净。
有腥膻的泥土味道,还有血迹溶浸在昂贵的皮质层里。
她红着眼顺着往上看。
就是那张许久未见的清白的脸。
脸上有血渍。
还有汗珠。
宁茶想都没想。
直接用那满是鲜血的皙白的手,握住男人的手。
紧接着,膝盖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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