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演员,永远不想以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进入公众的视野。
“好好好,”简星也就是逗他玩的,“我现在就跟纪哥说行了吧,放心,一个小时内就给你处理好。”
人还巴在昭阳背后,右手抓起手机,拇指啪啪啪打字,很简单的事,一句话就能交代完。信息发过去,简星又在昭阳耳边轻声,“今天的前辈也像个气球。”
“……”简星刚帮了他忙,昭阳不跟他计较,迟疑片刻,“要花多少钱,你告诉我,我回头转给你……”
“嗯?”只一个音节,昭阳就瞬间听出简星的情绪变了,刚才还蕴在眼角眉梢里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敛了不少,“前辈是要跟我清算债务么?”
昭阳感受得到简星生气了,声音一下矮了几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简星听不得昭阳示弱,感觉自己在欺负一个心甘情愿被他欺负的人,语气也随之温柔下来,“那前辈是什么意思?”
怕欠他太多,将来有一天不好和他划清界限?
但这句话他不敢说,不能说。
有些事,不愿相信它会成真,却也怕它会成真。
所以,总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对谁都是这样,再亲密也不例外。人就连对自己都无法彻底坦诚,何况是对别人。
简星每每这样温柔,昭阳就总有一种不知从而来却抑制不住的愧疚感,将他的瞻前顾后彰显得一点也不磊落。
他确实不想欠简星太多,准确地说,他不想欠任何一个人,包括亲人。不是他决绝,而是他做不到功成名就、兼济天下,无法帮到自己在乎的这些人很多很多,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事,不去拖累别人。这似乎是生而为人,保留一点堂堂正正的尊严与底线的唯一方法。
可是在那种被定义为“爱”的情感面前,这种清清楚楚的抵消等式很难成立。
这从来就不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由不到他不接受。
昭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憋了好一会儿,只好搂上简星,靠上他肩膀,声音细微而软糯,“……对不起。”
简星愣,“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让你不开心了。”
“前辈,你是不是傻,”简星亲上他的头发,“以后日子那么长,我们有一点点摩擦,你就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
昭阳和林溪谷同居几年,也有过不愉快,但他们只是朋友,从没想过会一起过一辈子,距离把控得合适,两人又都是足够成熟的成年人,很多问题就不成其为问题。
林溪谷调侃过,天下的夫妻要是能领会到朋友之间的相处之道,婚姻还哪来那么多问题。
最初,对于得到简星,真真切切地和这个不知多少人心中的梦中情人以男朋友相称,昭阳觉得如坠云里雾里,美得像个梦。
等到梦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尤其是猝不及防地住进简星家里,每晚等他回家,每天和他一起醒来,昭阳又害怕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距离才算是恰当的距离。
一旦相爱,两个人就可以简单粗暴地完全融为一个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论外间风雨,凭爱战胜一切……那显然不真实。
这是童话里的爱情,不属于现实生活。
人天生害怕孤独,渴望陪伴。但人又根深蒂固地需要保有自我——也许某一部分人不需要,但总有一部分人需要。
简星对他那么好,什么都替他出面,替他解决,昭阳担心自己渐渐地把这种依赖当成习惯,直到有一天,将简星对他的好视为理所当然。
“我不开心会直说,”简星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不开心也要跟我直说,好么?”
“嗯,”昭阳点头,“好。”
“别想敷衍我,我看得出来的。”简星说,“那我可就真生气了。”
“……嗯。”昭阳真诚点头。
简星看一眼时间,“8点了,最后两集该出来了吧。”
昭阳连忙打开手提电脑,两人并排靠在床头,以枕头枕着后背,膝盖盖着棉被,就这么一起看。
简星这几天才想到,他得弄套家庭影院设备,以后再和昭阳在家里看片就方便多了。
《非我》的结局在最近几集已经揭露得差不多了,对比原著,说得上是魔改。
羊宜修的抉择和原著一样,在梁泰和的撺掇以及内心的考量下,在兄弟和江山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不同的是,剧版提升了主角势力——羊军的整体智商。
原著中,羊宜修率领的梁军偏文,羊宜修本人就有鬼谋之才,他麾下又有以梁泰和为首的一干文人,花花肠子多得很,耍起心眼来一套一套的。
而小羊率领的羊军偏武,上战场干架勇猛无比,对自己人却毫不设防。就连从羊宜修麾下倒戈向小羊的将军晏明知,本性也是一个豪气干云的侠士武夫。
说白了,羊军这边有点缺脑子。
剧版把小羊的几个得力干将变聪明了,提前预知到了梁军的阴谋,于是一场单方面的突袭变成了双方的斗智斗勇,羊军与梁军经历了一番你来我往、无比激烈的内讧,胶着不下之时,梁泰和的举动奠定了战局。
梁泰和背叛了羊宜修。
在羊、梁两军的最后一战,梁泰和使了一计,将羊宜修骗到战场上去迎战浩浩荡荡的羊军,实际上是让他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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