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猜测沈屿观应该是忘了。
他锁上门,抱起早上放在客厅的祭品,回了卧室,他坐在床上把长命锁和婚戒掏了出来,长命锁被小心翼翼地叠放在了祭品上面。
婚戒摊在他的手心,在水晶吊顶坠灯的柔光映衬,拆射出宝石的璀璨。
他亲吻住婚戒,如同圣堂里虔诚地信徒,“沈屿观,总有一天,我会不爱你的。”
再过两天就是二十九号,其间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宋卿煮著泡面,面饼在黄澄澄的汤水下逐渐分散软化,香气隐隐约约冒了出来,延著锅边敲了个鸡蛋,鸡蛋一碰到滚烫地面汤,四边就凝固,他喜欢吃溏心的,在蛋清全变白后,他就匆匆关了火。
拿起筷子正要大快朵颐,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宋卿不忍心放下手中的筷子,可门铃叮咣叮咣响个不停,活似催命符。
怨念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眼监控,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眉眼写满了不耐的用指甲壳戳著门铃。
宋卿的手停下了,犹豫著要不要假装不在家。
“宋卿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离婚,你有本事开门啊!”妇人往日里的矜贵全然不见,她冲著紧闭的门扉高喝。
这台词听著挺耳熟的,宋卿腹诽著开了门。
“妈妈,”他侧过身,给妇人让了条路。
“宋夫人。”妇人纠正道,随后拎著皮包,跺著高跟鞋,仰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宋卿习惯了妇人的态度,如同习惯了这一声妈妈一样,毕竟喊了二十年,要改过来非朝夕间。
“宋夫人要喝点什么吗?”宋卿不舍地看了眼自已心心念念地泡面,转手收拾进了厨房,同时问道。
“不用,”宋夫人想也不想地拒绝,她优雅地抬头,打量著四周,仿佛她才是这的女主人,“我不是来跟你唠家常的。”
宋卿颔首,宋夫人来这的目地,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无非就是不让他和沈屿观离婚,他捧著杯温水坐到了宋夫人的对面,脑海里浮现了数十种婉拒的说法。
他还在纠结那种说法更为稳妥,宋夫人开口了,十分肯定地语气,“你离婚的事,沈家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不然沈夫人怎么可能劝他生孩子,宋家这消息倒传得挺快,“是的。”
“但也快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宋卿补充道。
宋夫人抬手将额边的散落地发,顺在耳后,目光落到宋卿的颈边,像是看穿了什么,“你的手术还没做吧?”
宋卿条件反射地想捂著脖子,但已经晚了,宋夫人问出这话,说明她已经看到了,宋卿暗叹失策,颤动了两下手又落了回去。
他的脖子上有沈屿观标记时留下的新鲜牙印。
“手术我会尽快去做,这影响不到我和沈屿观离婚。”
宋夫人笑了起来,其中有著如释重负的意味,她盯紧宋卿,像是毒蛇吐出舌子,只待一口咬下去,将猎物钉死在嘴里,“做笔交易。”
交易?宋卿不明白的看向宋夫人。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易能做?宋卿想不到。
“连滟,这些年在国外的日子,过的应该还不错吧?”宋夫人微笑著,手机递到宋卿眼前,屏幕上是一个女人抱著七八岁大小的女孩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上了年纪,可笑容温温柔柔,透著股江南水乡养出的恬静。
怀中抱著的小女孩甚是可爱,圆溜溜地大眼睛,从照片里都看得出来是个被宠爱的小姑娘。
宋卿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手控制不住的攥紧了杯子,颤著声音问,“你怎么找到她们的?”
她们明明被宋卿送去了国外,甚至就连宋卿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她们去了那,宋夫人是怎么能找到她们的。
宋夫人笑得明艳,“办法总是比困难多,不是吗?”白皙的手指点著屏幕连滟的脸,哐哐响动。
宋卿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宋夫人咯咯直笑,她收回手机,抚著颈上珠圆玉润的珍珠项链,“我要什么?你不知道?”
“我非要离呢?”宋卿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可紧紧抿住地嘴唇血色尽失,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在虚张声势。
“唉,”宋夫人装模作样的叹息,惋惜道,“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年纪轻轻就要没了妈妈,以后的路可怎么走啊。”
“你怎么敢!”宋卿怒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宋夫人的言语里,比草芥还廉价。
“所以,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宋夫人轻轻拍打宋卿冰凉地脸颊,嘲讽地叫著,“乖儿子。”
宋卿躲开她的手,仿佛这只手会紧紧攥住他的心脏,让他喘不上气,“宋家已经不行了,那怕我不和沈屿观离婚,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只要你不离,宋家怎么样,你不用担心。”
宋卿无力极了,他破罐子破摔道,“好,就算我不离,可沈屿观呢?你拿什么威胁他?”
不是他想离就离,想不离就不离的,所有的主动权都在沈屿观手上。
宋夫人满意地收回手,又从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略微起伏,似乎放了个什么小玩意在里面。
“这个东西,就是能威胁到沈屿观的。”
宋卿迟疑地接过,他半晌又笑了起来,宋夫人是来做慈善了?帮他追求不归家的老公?宋卿不懂,“你既然有东西能威胁到沈屿观,何必还要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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