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啊,伴君如伴虎!
沈屿观近来的脾气越来越难以琢磨,上一秒还温声善语,下一秒见血的眼刀就直往人身上剜。
前些日子,秘书处新来了一个小姑娘,第一天刚来,第二天直接抱病请假了,再之后就人事部见了,王冶当时还很纳闷,直到后来看到了小姑娘在微博上大吐苦水,询问之下才知道怎么回事。
一开始小姑娘还不愿意说,但王冶是五十二层出了名的好性子,小姑娘刚进去也就熟悉了他,实在是觉得委屈,在王冶三番五次的诱问下,她才道,“太过份了,他竟然说我香水难闻!!难闻!!那可是我为了这份工作新买的香水!”
王冶闻言,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沈屿观皱眉不悦的模样,他信,这是沈屿观能说出的话,安慰道,“可能先生闻不习惯这味道。”
小姑娘愤懑又道:“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眼神有多恐怖,吓得我就差一屁股坐地上!”
嗯,先生最近眼神确实越来越吓人了,王冶在屏幕另一端赞同点头。
小姑娘絮絮叨叨说了一圈,最后感慨,“我干了一天,就不行了,你能坚持这么久,狠人!”
王冶结束聊天后,也忍不住道,先生再这样下去,他都想要辞职了。
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王冶想道,好像是夫…
思及此处,王冶一个激灵,遍体生寒,不敢再细想下去,快步离开。
暮色渐浓,沈家灯火通明。
沈屿观回来的稍晚,沈家众人已经吃过晚饭,聚在客厅里闲谈。
他许久没回来过了,沈吴氏两天前三令五申他,必须回一趟本家,他本想打一声招呼,就回房间,但老爷子也难得在闲聊坐谈会中,沈屿观只好走了过去。
他只觉通身疲惫,四肢都泛著一股无力感。
佣人接过他的风衣,惶恐地退至一旁。
“爷爷。”
“母亲。”
沈屿观依次唤过,眼光落到了沈吴氏身旁的白纭,眉毛隐隐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白纭手里捏著一张照片,正和沈吴氏有说有笑,看到沈屿观回来了,目光顷刻被吸引过去了,羞俏地垂下眼,不敢直视他,“伯母说想我了。”
沈吴氏瞧了老爷子一眼,随后怨斥道,“你不回来,还不准小纭来?”
沈屿观坐下来,疲惫的拧了拧眉心,应下这句责怪。
4 沈吴氏还想再说什么,老爷子轻杵了下拐杖,立马闭上嘴。
气氛一瞬间有些许凝固,白纭笑著出来打圆场,“屿观肯定是近些日子公事多,所以才回来的少了。”
沈吴氏轻哼了声,算是应了这个台阶,沈屿观蹙起的眉心却更拥挤。
老爷子日来身体欠佳,也懒于管沈屿观的私事,他将手里的照片递到沈屿观面前,递照片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皱了,指腹爱惜的摩著照片上的人脸,叹息道,“晏晏,都这么大了。”
白嘟嘟的小胖脸印在照片的正中央,小手指含在嘴里嗫著,口水顺著流了下来,憨态中尽是可爱,沈屿观看著,眼神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这是他的女儿。
宋卿生下一个孩子的事,沈家众所周知。
沈吴氏指著宋晏的眉眼道:“瞧这大眼睛,跟屿观小时候一模一样。”
白纭附和道:“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美女,要跟屿观一样是个alpha的话,铁定得迷死无数人了。”
沈吴氏满意地笑道:“那当然,毕竟骨子流著是我们沈家的血脉。”说到这,沈吴氏突然语气低沉了下去,忧心道,“也不知道宋卿能不能照顾好晏晏,带小孩可不是轻松活。”
她查过宋卿现在的处境,开著一家花店,养著三口人,怎么看都不富足,日后孩子上学读书,那样不需要金钱支撑,她相当不放心让宋卿养育宋晏,可她一心想促成沈白两家联姻,这时候把宋晏接回来,岂不是在打白家人的脸,但若是白纭不介意,那就不成问题了,所以,她今天特意叫上了白纭。
白纭听出沈吴氏的言外之意,故作天真地道,“那为什么不把晏晏接回来啊?”
她轻瞟过沈屿观,转而深深地望住照片,眸色暗了暗,补充道,“晏晏长得真可爱,我一看就好喜欢,要是我的女儿,我一定把她宠成个小公主。”
沈屿观闻言,松开的眉间又紧紧皱了起来。
沈吴氏一听乐开花了,“小观不是要过生辰了,不如把晏晏接回来,一起庆祝。”
白纭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赞同道:“我表哥近日正好在春陵,可以让他回来的时候,把晏晏带回来。”
“不用,我近些…”
“你们谁敢!”老爷子厉声打断,他把照片收进衣服口袋里,拐杖杵地声音震得耳边回声不断,“晏晏出生时,我就说过,不准打扰他们,你是忘了?”老爷子混浊地眼闪过精光,阴鸷地盯向头沈吴氏。
老爷子一身气势是从官海沉浮中练就出来的,就这么一眼,吓得跟老爷子相处了几十年的沈吴氏顿时白了嘴唇,但她思孙心切,胆颤之余,低声反驳道,“没忘,可晏晏毕竟是沈家的孩子,我想她回来,没错啊。”
“没错?”老爷子眼睛微眯,转向沈屿观,“宋卿为了生晏晏,连生育腔都摘除了,这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孩子,这你都想抢过来,你还跟我说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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