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见这双眼睛，叶离眼睛瞬间干涩了，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很久很久……没有得到一个安抚的拥抱了。世界上那么多人，小文哥哥死后, 再也没有人的拥抱可以给他带来安全感了。
    眼前的一切是梦吗？
    叶离不知道。
    可他不敢眨眼睛，他怕一眨眼，眼前的小文哥哥就消失了。他不想小文哥哥消失，他有许多话想跟小文哥哥说。
    这么多年，小文哥哥一次都没来过他的梦里，除了记忆，他在哪里都找不到小文哥哥。能在这里看见小文哥哥，好像在做一场不可能的梦境。
    突然，“小文哥哥”朝这边走了过来。
    叶离放轻了呼吸，右手紧张地攥住了衣角。随着男人靠近，他的灵魂也缓缓上升，脱离了躯壳，往更高的地方飘，视觉跟听觉被放大了无数倍。
    “小文哥哥……”看着小文哥哥靠得越来越近，面容变得越来越清晰，叶离瞳孔一点一点放大，随后，他的理智罢工，呼吸停止了。
    除了傻傻地喊名字，他不知道他现在还能说什么。
    高大却消瘦的男人停止脚步，皱起眉，重复了一遍叶离的话：“小文哥哥……”
    声音也一模一样，好温柔。叶离更恍惚了，分不清虚幻与现实。难道小文哥哥真的来找他了？难道小文哥哥没死？难道——
    男人接着道：“他是谁？”
    叶离身上的血液凝固，灵魂重重坠落在地。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心痛。
    “唉？怎么哭了，我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吗？”
    哭了吗？
    叶离后知后觉的伸手，摸到了落在下睫毛上的一滴眼泪。他眨了下眼，狼狈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啊，把你惹哭了。”男人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一张手帕，伸手递到叶离眼下，温柔道：“擦擦吧。”
    叶离眼瞳颤了颤，伸手接过来，没有用来擦眼睛，紧紧握在手里。没有眼泪可擦了。他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留了一滴泪，已经被他的手指擦掉了。
    男人说：“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是惩罚世界的boss。”
    惩罚世界？
    叶离听到男人这样说，猛然抬起头，看着男人：“……你是新作家？”
    “你也是吧。”男人笑了笑，语气肯定说：“我就知道，没忍住破坏规则的作家，肯定不止我一个人。”
    他说完朝叶离伸出手，做自我介绍：“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温千年。”
    温千年？所以不是……不是小文哥哥……？可是他长得跟小文哥哥一样，声音也跟小文哥哥很像。
    理智告诉叶离他不是小文哥哥，感性又很快压过了理性，告诉叶离他就是小文哥哥。
    叶离的脑子乱糟糟的，他根本无法将温千年当一个陌生人看待。
    大厅里，青年男子王洋想跟他聊天套信息，他误导男子以为他是哑巴，没理他。眼前的温千年很王洋一样，身份都是陌生人，他对待温千年的态度应该像对待王洋那样才对。
    然而他失了谨慎跟分寸。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抬手跟温千年握手。嗓子也不受控制，发出细弱蚊蝇的声音，告诉温千年他的名字。
    “我叫、叫叶离。”
    温千年的手好暖。叶离跟温千年握手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他微侧了下头，恍惚间以为自己在跟小文哥哥握手，说话都卡了一下。
    温千年松开手，笑了说：“怎么结巴了，我吓到你？”他说着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疑惑的问叶离：“……我长得很吓人吗？”
    叶离缓缓摇了摇头。
    “那就好。”
    温千年说完，淡棕色的眼睛跟叶离的蓝眸对视，弯了下眼睛，突然问叶离：“我刚才走过来，你喊我小文哥哥……应该是你认识的朋友吧，我长得跟他很像吗？”
    叶离沉默两秒，再次点了点头。
    哪里是“很像”？分明就是长得一模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给他一种错觉，似乎小文哥哥在他的记忆中获得重生，回到现实，好好地站在了他眼前。
    “第一次听人说我长得很像哪一个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你的朋友见一面。”
    如果这句话换成别人说，叶离不会受刺激。然而换成温千年……他顶着那张跟小文哥哥说这种话，他的呼吸瞬间乱了。
    “……没机会了。”叶离垂眸，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压抑道：“他已经死了。”
    “……”
    温千年似乎被震惊到了，听见这个答案失语了一会，跟叶离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叶离眼睫毛颤了颤，把没用的手帕还给了温千年：“你不用说对不起。”
    温千年看着又回到自己手里的手帕，默默将手帕收起来。
    “……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无论白天黑夜，都会待在那里。你的朋友，也许一直都没离开你，而是在你身边陪着你，不要太悲伤了。”
    星星论！
    叶离的心颤了下。小文哥哥死了，他那么软弱没了支撑一定也活不久。每个想哭的黑夜，弱小的他都是靠着小文哥哥口中的星星论才撑过去，坚持往前走，坚定意志。
    叶离声音轻微颤抖的问：“你也……认为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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