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柏沁笑出声,“所以那时候那么轻易让我登堂入室的啊?你果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馋我猫。”
“……”秦安启说,“它确实很可爱。”
“那我还得感谢我的猫啊……回去奖励它小罐头。”柏沁拉着秦安启,怕他站不稳,“来,这里路滑,刚下过雨,泥都是湿的。”
“嗯。”秦安启应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不过后来发现,还是因为你家的问题。”
“我认识一些单亲家庭长大的朋友,比如……学长就是啊?但他妈妈也很好,特别温柔。”柏沁说,“……所以还是和家庭有关吧?”
“你总是提学长。”秦安启淡淡道。
“这不忽然想起来给你举个例子嘛,怎么又吃学长的醋啊。”
柏沁看四下无人,用鼻尖顶了顶他的脸颊笑起来:“那我争取少提。”
两个人走到了一处观景亭,能在这里看下方的茶园,阴雨绵绵的时候,有游客打着伞正在游玩。
秦安启和柏沁坐在一起,柏沁拿了自己包里的小电扇出来,捧着对着秦安启吹,问道:“……那这一次,算和你母亲彻底掰开说了么?”
“差不多吧,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秦安启看着远方,“……也算是一时冲动吧。”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陈经理的……”柏沁问。
“也不算发现。”秦安启说,“他是从我离开酒店开始独立创业那时起就跟着我,是我唯一从外面带进鹊茶团队的人,其实他帮了我很多,我也不该这么对他。”
“但是这次,这批原材料的供应商,之前给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我有私下查过……我当时怀疑他的时候,没有想到他和我母亲还有供应商里应外合的关系,以为他只是为了钱。”秦安启看着自己的手指,“原材料是好的,但我不能让成本这么不明不白上涨,究其原因,就算这一次成功过去,之后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柏沁越听越气:“不是我说,你妈……她这……我真憋不住想骂人,帮着外人坑自己儿子,是正常人干的事情吗?!”
“……”秦安启勾嘴笑笑,“每次说起我的事,你就很生气。”
“本来就气啊,不气人吗?”柏沁说,“我都想象不出这要是我我得多生气……甚至委屈。”
秦安启靠着他肩膀,双手平放在自己的腿上,柏沁手撑在后面让他枕靠着自己的肩膀,长腿伸成八字。
外面雨势渐大,柏沁看了一会,把小风扇收起来,把自己的相机和笔记本拿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陈经理我们的事?”柏沁拍了两张,按着液晶屏放大看,“他回去告诉你妈,不就打草惊蛇了?”
“没什么好遮掩的,我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没有怕过什么。”秦安启看着自己的手指。
柏沁把电脑接上,打开软件,把图片原来的颜色不加调色就取了颜色,添加入自己做的色板中。
“我有时觉得你很刻板传统。”柏沁看着电脑,“但你好像,又出乎我意料的勇敢……怎么说呢,有时候觉得你成功不是天降横财啊,有魄力又有毅力,我就做不到。”
秦安启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柏沁耳垂上那黑色的耳环时看不显眼,仿佛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秦安启的拇指搓动着:“你想过自己出去单干吗?虽然我不懂,但以你的能力,我觉得你完全没有问题。”
“再输个公司吗?”柏沁笑起来握住他的手,慢慢放下来,“我可没年轻时候的魄力了,王总那么好,开的工资又高,我后半辈子还指望她养我呢……”
他手指点着鼠标:“我啊,胸无大志,就希望我们俩后面的日子,吃好喝好,平平安安。”
秦安启轻声应道:“嗯。”
两人坐在屋檐下,一个不管自己手机爆炸的信息,发着呆看雨,一个拍着风景照整理色卡,整理了一会,就拿着自己的小本册涂涂画画一些产品设计的初稿。
“所以……”柏沁手上没停,问道,“你只是想通过陈经理告诉你母亲或是其他人,你不可控。”
“嗯。”秦安启道。
“之后呢,想好怎么办了吗?”柏沁问。
秦安启没有回答他,他的手机一直在一侧震动,浸没在屋檐上滴滴的雨声里。
“不看吗?”柏沁说。
“一会看。”秦安启侧头看他,“你在画什么?”
“随便画画啦,我在想,这个建筑本身的硬装没有什么问题,软装反而有点老气陈旧了,我注意到,进门的地方是一幅临摹的壁画,没有什么美感,反而平添压抑,给人的感觉不好。或许这一部分,给客人更多能透气的感觉才是最好的……那大厅这里可以放点什么呢?……”
柏沁说着说着,看秦安启微微侧着头看向前方,道:“……我是不是又话多了哈哈哈。”
“没有。”秦安启摇摇头,抬起脖子,“雨好像停了。”
“那我们上山去拍一点吧。”柏沁说,“我记得,那边那个山头就是我以前写生的地方了。”
秦安启帮他提了东西,柏沁还想接过来,秦安启示意不用,又道:“你电话响了。”
“啊?哦。”柏沁看见上面一个陌生的号码,接了起来:“喂?”
山里信号不好,一长串一长串的电音和卡顿之后,柏沁才听见对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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