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启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柏沁究竟经历了什么奇妙的思想挣扎。
只是在某天夜里,柏沁侧身过去,迷迷糊糊地抱住刚洗完澡香气四溢的秦安启:“……我真是太爱你了。”
秦安启微垂下眼,温柔地噙着一点笑意,摸着他的脸颊。
柏沁咂咂嘴:“老婆,还是我做1,我来做啊……我来做……”
秦安启:“……”
他把柏沁一巴掌拍开,转身睡过去。
……
不得不承认,上次的旅程确实会给他很多的灵感。好比说那幅插画,柏沁花了一些时间再重新复制和上色,虽然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派上用处,但他现在觉得,这个角度这个地点总是被赋予了一些特殊的意义,它像一个参照物,以一副不变的姿态,目睹了他和秦安启曾经在这里发生的种种,哪怕他们不认识。
那些千丝万缕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是绑在他们之间最不能割舍的一条线。
还有一件事。
之前鹊茶开预定的杯子开始逐步出货了,之后就是鹊茶那一方运营的问题,但那个曾经打样的杯子被原封不动送回了他们的办公室。
柏沁觉得自己上半年最得意的设计就是这个杯子了,喜欢得不得了。
但偶尔也会想起自己和秦安启搁置的下来的那个赌注,但事已至此,既然玻璃款的已经发布,再做一个白瓷款的意义不大。
柏沁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之前和秦安启在展会上遇见的瓷都工厂,柏沁之后接触过几次,也有沟通过做样这件事,后来他把这件事搁置了之后也就忘了。
时隔几个月,对方来和他道,当时其实有按照他的意思烧了个杯子。
后来一直也没有和他沟通,柏沁就没当回事,这几天对方说整理库房的时候整理出了当时的那一个,如果柏沁不要的话,就直接扔了。
柏沁哪里会不要,他要求看了看照片,和他之前预期的几乎没有差别,柏沁简直喜出望外,说自己愿意自掏腰包买下来。
打样时候还剩下一些金属管和新的镜面盘,柏沁回来找人拼接,没有原版的精致,多了些独一无二的手工痕迹。
但至多只能做个观赏品,因为釉的问题没办法喝水。柏沁做好后拍照给秦安启看,本意是想问问他喜欢不喜欢。
秦安启却好像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了:“……怎么还做了个瓷的。”
柏沁:“……”
自家媳妇儿又不敢说他傻,柏沁当晚又屁颠屁颠地捧回了家里,问秦安启道:“好看吗?”
“嗯,好看。”秦安启道,“但那个版本的是最好的,我承认了。”
柏沁后知后觉秦安启这是服软了他,他马上就又想得寸进尺一点:“那秦总还记得当时和我的约定吗?”
秦安启眨眨眼,状似无辜:“不记得。”
“你还说我赢了会答应我一件事呢。”柏沁说,“别说你不记得了。”
秦安启道:“是么?”
柏沁咬牙切齿。
秦安启去洗手间,他也跟着去,弄得秦安启很尴尬:“……麻烦出去。”
“不。”柏沁跟个小孩与他撒娇,“我好不容易赢一次。”
“我说你赢了吗,我只是觉得做一个够了。”秦安启半合着门,看着门外的柏沁,“让让。”
柏沁不爽地让开了道。
……
几天后,柏沁把做完的设计初稿打包发给了秦玥那一方的人。
很快收到了对方的回复,和他对接的人发送了老板密密麻麻的意见,柏沁点开的时候就觉得头皮发麻。
末了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不必细看,明天就来当面交涉。
柏沁听见这句话浑身发冷,问:“那你们老板来吗?就是秦玥女士……”
对方道:“当然来啊。”
柏沁一个头两个大。
“老板会亲自给意见,那就这么说了。”对方道,“回见。”
秦玥之后一直没有和柏沁正面对阵过,上一次不过是客户老板之间吃了顿饭,这次就不一定了,柏沁觉得自己整个就一个头两个大中。
自己可是拱了对方白菜的那头猪,虽然对方也不怎么珍惜这白菜。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柏沁提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失眠。
偏偏秦安启回来的那天晚上还特别晚。
柏沁在床上辗转难眠,等秦安启回来之后,他听见他洗漱完坐到沙发上的声音,柏沁蹑手蹑脚出了门。
秦安启一抬眼看见他,愣道:“两点了,还不睡?”
“你知道我明天要见谁吗?”柏沁坐到他旁边。
“……”秦安启双眼密布迷茫,“抱歉,是谁?”
“还能是谁啊……”柏沁说。
秦安启一下反应过来:“明天要见我母亲吗?”
柏沁道:“我今天看了她给我的修改意见,我真是悲从中来。”
秦安启仿佛很了解他的母亲:“她提出的意见你就听着看着,然后按照自己的感觉来修改就行了,万一她问起为什么这一处不这么修改,你就说自己的意见。她如果觉得可以,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你怎么回事啊?”柏沁说,“你怎么那么明白啊?”
“因为你以前就是这么对我的。”秦安启叹了口气。
他躺平下来,柏沁把他搂在怀里,两人彼此无言,在黑暗的卧室沉默着,忽然异口同声:“我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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