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沁坐下来翘起脚,对他摊手,一副“请便”的样子。
手下和徐凌开始交待工作,柏沁在旁边捏着手机回消息,等人走后,徐凌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而变得冷静了一点。
柏沁看着手机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浪费一下午的时间。”
“我还浪费时间呢!”徐凌拍拍自己桌子,“我真是奇怪了,柏沁,你真的觉得‘原创’这条路是能走的吗?我不是说自己制造不好,但是为什么省时省力又赚钱,业内都默认的事情要被你们搞得那么上纲上线,那么复杂?”
他双手叉腰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你看看国外但凡什么红点设计奖一得奖,转头国内的仿制品一大堆。就拿数码品牌作例子,大家不都是你抄我我抄你吗?自己创作不光费时费力,不断成本提高,多少品牌真的愿意为‘原创’的东西买单,你想过这些没有啊?”
“况且,你看看国内的这些东西哪些能真正称为好的设计,不都也是东拼西凑吗?你能获得秦安启这样的资源,幸运的成分明显大于实力吧?”
柏沁被他这种思想逻辑弄得气不打一出来,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在大多数人的想法就是如徐凌这样。
他开口想反驳的时候,又忽然觉得涌上一股悲哀的情绪,让那句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因为徐凌说的“大多数人”并不是一个虚构的词,至少他所知道的很多人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说,被徐凌一股脑儿说出来了而已。
这种思想,让他们这些在坚持着的人反而被圈划成了“异类”。
简而言之,就是当下的现状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徐凌说。
“不知道说什么。”柏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你就是觉得我每一句话都很瞎,但又他妈无法反驳。”徐凌说,“对不对?”
“滚蛋!”柏沁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和你说话太费劲了,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撤诉的。”
“大哥。”徐凌说,“我不管你撤诉不撤诉,承认这件事有这么难吗?现在什么年代了,时间就是金钱对不对?人总有才思枯竭的时候,而且人大多数时候都没有那么灵光一现的!你不是那个天才,我也不是。”
柏沁看着他:“啥?”
徐凌:“……”
“才思枯竭?”柏沁指指自己脑袋,“你没毛病吧,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能带给我们带来无尽的灵感,这些东西是无价的。你觉得自己想不出,不代表别人没有啊?你啊,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这个过程,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成功?所以为什么你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啊?”
柏沁用手打了打手腕,仿佛上面有块手表:“你找我来说话就是和我说这些?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吧崽儿。”
“说不通是吧?”徐凌说。
“不光说不通,我现在要走了。”柏沁对他握拳,“加油哦,和你的事业一起加油哦。”
“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徐凌说,“说到底我还是欣赏你,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俩还能在这个领域挣扎出一番事业,你能不能把自己的时间和才华用在正常的地方啊,大家一起赚钱不好吗?!”
“那你这欣赏太廉价了。”柏沁对他拱手,“我担待不起。”
说罢,柏沁头也不回拎着衣服往外走。
徐凌跟着后面似乎还模模糊糊说了些什么,柏沁理都不想理他。
他穿过办公室,向着门口的地方走。
莫名其妙。
柏沁一边和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犯不着和这种人置气,一边又觉得这无法反驳的歪理让他更气!
带着这一股子怒气怨气的,柏沁直接回家去了。
于是当秦安启回家的时候,就看见柏沁坐在沙发上□□猫。
猫在他的怀里被折叠成了各种样子,已经生无可恋地捶着腿。
等听见了秦安启的动静,猫忽然两只耳朵一竖,整个猫都明媚了起来。
“……”秦安启换好鞋,走过去单膝跪下来,把猫从柏沁手上接过来。
猫可怜兮兮趴到他的肩膀上,秦安启抬头看柏沁:“你怎么了?”
“没。”柏沁摇摇头,却伸开双手抱住他,“宝贝儿……”
秦安启抬手拍拍他的背,把猫放到地上后,又捏了捏他的后颈:“你该剪头发了。”
“嗯。”柏沁搁着下巴,“剪。”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秦安启,柏沁不想把这些负面的情绪,或者说关于别人的负面情绪带给秦安启。
他知道自己再撒会娇,秦安启指不定会看出来些什么。
所以秦安启问他话,他也不想和秦安启说,打马虎眼儿就过去了。
他去洗澡,泡在了一大缸子热水里,舒舒服服地放松自己。
总有这种感觉,就是在外出差一周,哪怕每天在洗澡,还是想回来能搓出三斤泥,只有在自己的浴缸里好好洗一洗才算是洗过澡。
还能在这间隙思考一会人生。
柏沁仰着头靠在浴缸后面捏着看手机,想着冬天泡澡也真是舒服得不得了,刷了会短视频,就看见自己上面开始蹦消息。
柏沁叹了口气,打开了自己的q//q,看见了一个上一次聊天还是在N个月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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