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不得感情用事】
宿芙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声音中毫无情绪:“人都是会变的。还站在原地的,只有你。”
“是啊,只有我。”访客嗤笑了一声,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
宿枝看着那些属于她,又并不属于她的回忆,下定了决心。
她将双手放在自己那口黑色棺材的棺盖上,施力推开。年久失修的棺材内部,随着空气的流动,散出了大片粉尘。
这棺材中,自然也不会有那具不存在的、白色国王的尸体。只有一把历经岁月,也刃口森寒的匕首。
宿枝并不在意粉尘,她兀自伸出了手,从棺木中,取出了这把匕首。
在从漫长自欺中清醒过来时,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她因宿芙而生,想要斩断那些无法被斩断的枷锁,想要追溯那些无法被追溯的情绪与天真。于是她成了画家,于是,她杀死了那个不自由的白色臆想。
可她清楚地知道,宿芙并无怨气。她甘愿承受她应当承受的责任,她甘愿牺牲自己应当牺牲的自由。她像每一位B-审判之岛的岛主那般,将秩序当做夙愿,她也像每一位宇宙最高法官那般,把公道当做终生守护的存在。
她不得不承认,正因如此,从她潜意识中生长而出,作为臆想重现的宿芙,才成为了与永夜对立的白昼。
而她,她将万物视作牢狱,祸乱是她存在的全部象征。她本以为自己在维护秩序,却没想到,她是被秩序制裁的对象。
真可笑啊,现实,竟比幻境还要荒诞。
宿枝于黑暗中,勾起了艳丽的红唇,她握紧了匕首,将尖端对准了她的左胸口。
她求而不得的心中白昼,竟需以她的死亡来践行。
宿枝望着纯白的棺椁,双手施力。
好像有什么,从胸膛缓缓流淌而出。
那是她的生命,也是无序的永夜。
一时间,似有无数光芒投入了眼中,宿枝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眼前,张开了双手。
悲悯宽宏的阳光临于地上,穿过她的指缝与发隙。耳边是金色的麦浪,在风中簌簌。
原来,阳光是金色的。
原来,世界那么温柔。
宿枝向着前方伸出手去,像是创世纪中,对上帝伸出手的亚当。
她想做一个,有关白昼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珍爱生命,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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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w
第74章
虚幻的太阳已然落幕, 威严的巨剑却依旧悬空而下。喻易迈过最后一重悬梯,透过重重黑暗,看到了那在历史传闻中久负盛名的黄金宫。
宫殿基本由黄金铸成,整体宏伟的构造与墙上繁复瑰丽的雕饰,让其有如天上之国。
只不过在喻易到来之时, 这座“天上之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风化成尘。
天空之上的寒雾笼上周身, 喻易望着前方的这座宫殿, 运着内力驱散了寒意。
直到当面见到黄金宫,感到其上的能量波动, 他才发觉,这座宫殿, 竟然也是画家技能建造的幻境。
而幻想域场的破灭, 便意味着发动技能的画家本人出了问题。
喻易环顾四周, 并没有发觉任何来自生灵的能量波动。
这意味着,无论过程如何, 至少黑色国王宿枝,的确如西西弗斯计划中的那般死去了。
只是……
喻易迎着风中触之即灭的粉尘, 迈步向前, 在黄金宫大门前蹲下了身。
脚侧的, 是西西弗斯不着寸缕,狼狈干瘦的猴躯。这具猴躯再不复生时的骄傲与体面,正以一种不大好看的姿势, 沉寂地躺在审判指针所在的大地上。
喻易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把一旁遗落的黑毡礼帽给西西弗斯戴上,将西西弗斯的躯体摆正,又将他勉强完好的左手盖在血肉模糊的右手上。
做完这些,他才站起身,抬头向天空望去。天空上,巨剑森寒银白的剑尖直指这块悬空的陆地。
纵然尚未与剑锋接触,迎面而来的剑芒,即使隔着墨镜,也给喻易的面上带来针刺般的痛感。
只是现在,审判指针依旧存在。这柄代表规则裁决的巨剑,也并没有像西西弗斯预想的那样,在他与宿枝、与审判指针同归于尽时,一同消失。
并且按照他的推演,这把巨剑已然代替宿枝,成了灭世之端。
也就是说,这把巨剑针对的不再是西西弗斯,而是整块大陆,甚至整个原罪伊甸。
眼见着巨剑迎面坠落,喻易足尖点地,逆风急退至审判指针下的悬梯上。
很快,刺目的银辉自天际中央振荡开来,永夜的天穹由此被照出了一方白昼般的亮度。审判指针边沿的红光,也被爆炸般的白光淹没。
岩石塌陷的轰鸣与空气的爆破声一齐传来。与巨剑相撞的悬空陆地,顷刻被炸成了万千碎块。
随之破碎的,还有悬浮天上,为原罪伊甸的人们带来无尽天灾的审判指针。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原罪伊甸危机的解除,也是一个祸乱的开始。
悬空之岛破碎的岩石,裹着水汽般的寒雾,如陨石天降,冲向灰色洪水淹没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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