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恒给他擦干净了,看着他哭到肿起来的眼睛,心痛的同时还不忘继续缓和气氛:“你眼睛肿成这样,一会儿去签字的时候,人家会不会以为你是我强娶来的不同意我们领证?”
周尽欢的情绪彻底放松下来了,他打了霍恒一下,却又凝视着霍恒:“你爹是真的同意?你没骗我?”
霍恒握紧他的手:“我骗你这个干嘛?我爹又不是不清楚北平这边的麻烦多,他既然能同意我们去天津办婚宴,就不会再自找麻烦的。”
“那你母亲呢?”周尽欢又问道。他到现在都没跟李秋说过话,李秋也从不拿正眼看他。他心里清楚,李秋一直是不愿意接受他的。
“我妈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反对了,这得感谢我二妈,爹说是二妈帮着去劝我妈的。”霍恒摸着他眼角的红,道:“好了,别想那些了,你看你的妆都花掉了,还好我们周老板天生丽质,眼睛肿起来倒显得更大了,也用不着往眼皮上涂脂抹粉了。”
看着霍恒嘴上打趣自己,眼里却是一片溺爱而深情的海。周尽欢鼻子一酸,差点又没忍住。他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给我十分钟。”
“你要干什么?”霍恒不解地看着他。
周尽欢拿过出门时带的保温壶,先是喝了几口水,然后把自己的帕子沾湿了,吹凉贴在眼皮上。
他没有再说话,霍恒也不吵他了,但他能感觉到霍恒就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自己,两人的手也紧紧扣在一起。
等觉得差不多了,周尽欢掀开手帕,眼皮果然消肿了些。他和霍恒下了车,顺着门房的提示走进办证的大楼,在排队到了窗口的时候,霍恒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婚书以及他和周尽欢的身份纸一并递了过去。
婚书是霍家早就写好了的,身份纸则是周尽欢住院的时候就一直放在霍恒那边的。
看完了霍英年亲手写的近百字聘书,周尽欢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用拇指沾了红泥盖手印。
第一次因为手抖没盖清晰,霍恒让他别紧张,他又换了另一只手的拇指去盖,总算稳妥了。
等到签完字,他俩就被带到了三楼去。
两边的长椅上已经坐了好几对准备进去签字领证的新婚夫妻。都是些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有礼貌的还会主动跟他们点头打招呼。
霍恒和周尽欢在最后面一张椅子上坐下,两人都看着尽头的那扇红木门。
门是很普通的门,不过门的两旁贴着一双对联。
志于云上得 人似月中来
摄成双壁影 缔结百年欢
霍恒指了指下联最后那个欢字,靠到周尽欢耳畔去,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往他耳朵里灌蜜糖:“你爹给你起这个名字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这个字的用法可真妙,鱼水之欢,床榻之欢,不都是意在你以后的“欢”之上?”
周尽欢一听就知道霍恒指的是什么。
最近他俩要避着那件事,估计是吃不到就变得特别念想,霍恒动不动就跟他说荤话。最糟的是每次霍恒一说,他就会自然而然地被霍恒带出了那种感觉来。只好又瞪了霍恒一眼,想让霍恒别在这种地方闹。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霍恒堵住了嘴。
前面几对准备领证的夫妻要么在说悄悄话,要么也是你侬我侬的气氛,谁也没空去盯着别人看。
周尽欢眨了眨眼睛,推霍恒的手都还没用上力,就被霍恒抱着后背,被那条舌头滑进嘴里,拨人心弦地弹奏着靡靡之音。
等到他浑身发软地瘫在霍恒怀里喘气时,里面那一对终于出来了。看着那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手里的结婚纸,他也不禁被那两张脸上的喜悦和幸福所感染了。虽说是在外面,却一点也不想从霍恒的怀抱里抽身出来。
他俩就这样依偎着彼此,靠的时间久了,霍恒的手就自觉地摸上他的腰,有技巧地按摩着,放松腰部的神经。这是医生交代过的,经常这样按摩有助于减缓孕期对腰的压力。
前面一对对的进去,又一对对的出来,等到工作人员终于叫了他俩的名字时,霍恒才牵着他进去了。
那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办公室,办公桌后的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周围的墙上还有一些带着科普的画报。周尽欢瞄了一眼,有的内容一开始就很大胆,指导新婚夫妇该如何正确地生育后代。
在他们坐下来,听完相关的征询后,便有两张早已准备好的结婚纸放在各自的面前,工作人员让他们看完内容确定无误再签字。霍恒认真地看着每一个字,然后又把周尽欢那份拿过来核对,确定了没问题就拿起钢笔签名。周尽欢看着他签完,等到恒字的最后一笔写完后才接过笔,在霍恒的注视下工整的写下了“周尽欢”三个字。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书写自己的名字,心里装着对美好未来的期望,也装着对九泉之下的爹娘说不尽的话。然后再一次用拇指沾了红泥,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下指印。
婚书一式两份,工作人员让他们交换过来,又各自签了一次,然后笑着祝他们百年好合。
周尽欢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却觉得好像捧着余生那么重,重得他手又开始抖了。可还不待他压抑又要失控的情绪,那工作人员就开始给他们科普婚后对于生育的一些基本常识。
他是个肚子里有货的,可工作人员并不知道。还耐心地与他们说什么时代在变革,要摒弃旧习俗,如果有了孩子要记得定时产检,千万不要因为不好意思就照着以前的土法生孩子,那样不但大人危险,孩子畸形的几率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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