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明显不是,这话听起来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果然,梁泽收了脸上的笑,公事公办的道,“我花钱雇你,让你替我办事的同时,你是不是也应该有点儿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不等官聆反驳,梁泽兀自道,“你接了我的单,为我服务的同时就不能再为别人服务,就算现在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他边说边抬腕看了眼时间,“一百万对我来说不算多,但也不是随随便便毫无考量就扔出去的,我不喜欢做赔本儿的买卖,你给我创造价值的同时不能损害我半点儿利益,不然这钱我花得就太不值了。”
说出这番话的梁泽,让官聆错以为又回到了三个月前,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从航站楼走出来时的精英模样,果然人与人的差距不是坐在一张桌上喝一杯就能缩短的。
只是买卖这个词着实戳中了官聆内心深处那个晦暗的点,强作镇定,努力压下把眼前这人的脸揍开花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想,刚刚那一出,怎么说也算是有点儿价值的吧?”
“当然。”梁泽不可否认的点头,慢条斯理的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姿态闲散却不失优雅,“赵亦欢可不完全是朵温室里的小花,先不说她家里的背景如何,单个人能力来说,就足以将那些个同龄同辈的千金小姐甩出几条街了。”
官聆敛去脸上的职业假笑,不耐烦的催促,“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出戏我演得辛苦,不想这么快就被人拆穿了。”梁泽直言,“赵亦欢个性要强,你那一番羞辱对她打击可不小,等她回去冷静下来后,肯定会私下查查你的背景和跟我关系是否属实。”
梁泽说完顿了顿,见官聆神色不变才啧了声,掏出手机一边划拉一边继续道,“我知道你缺钱,今天演得不错,按之前说好的,再给你百分之十。但是……”梁泽话锋一转,“在这事了结之前,你不能再接任何单子,最好是连线上平台那边都不要活跃了,明白?”
说话间,官聆兜儿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是条银行到账信息。
官聆点开到账信息看了看余额,嘴角满意的上挑,“梁先生误会了,我急于离开并不是接了别的单……”
“不用解释,”梁泽收起脸上的笑,语气里警告意味很浓,“你只需要记得,我这一单结束之前,你不能再接任何单就行了。”
这种被压迫的气氛实在让人有些不舒服,官聆敷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别想着敷衍我,”梁泽道,“我说过,我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如果赔了,我给出去多少,都会一分不差的收回来。”
官聆蹙眉,本来他只需要把应付梁泽当作工作的一部分,敷衍敷衍卖卖乖也就完事儿了,可梁泽是什么身份?他可是自己前世的情敌!间接导致自己死无全尸的人!没什么正面冲突的情况下,他对他卖卖笑也就算是为工作鞠躬尽瘁了,可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性语气,着实让他有些不爽。
“咱俩可没签任何形式上的合同。”官聆这次没再压着,将身上的不爽和厌恶毫不保留的释放了出来,“你拿个口头协议威胁我,以为我不懂法?”官聆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你不用威胁我,我也说过,我会遵守你的要求,但是……”他眯了眯眼,“如果你再用这种让我不爽的语气威胁我,你这钱打不打水漂我还真就不能保证了。”
梁泽一挑眉,“威胁我?”
“不敢当,”官聆道,“我只是比较喜欢举一反三。”
“学得还不错,”梁泽不怒反笑,“不过你学之前有没有想过,我连合同都没跟你签,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梁泽的资产有多少官聆不知道,但梁家在当地的声望有多大,官聆还是知道的。
他俩又没签合同,二十万到手,血亏的只会是姓梁的而不可能是他官聆,违个口头约而已,我怕个屁?
想到此,官聆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笑意瞬间浸满了整张脸,原本冷漠且凌厉的眼神也随着这笑而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收起手机,好整以暇的撑着桌子,“别拿你们商人谈判桌上那套来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没有合同,这单就是个屁,你拿什么威胁我?”
官聆边说边乐,心道姓梁的虽然长了副好皮囊,可惜智商却跟不上长相,之前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的那种失落感蓦地化作不屑卷土重来,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心门。
他敛了敛神,正色道,“不过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虽然没签正式合同,但这毕竟是我的工作,我收了你的钱,肯定会表现得令你满意。但我警告你,你只是我的客户,可不是我祖宗,对我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儿,别拿你们那些个三六九等来划分我,你出钱我出力,平等交易,别以为你出钱我就该看你脸色。”
官聆的五官本就好看,又因为脸小,一个个缀在上面就显得更精致了些,梁泽当初找上他,除了他是唯一一个在平台资料上标注线下和本身比较缺钱外,更重要的是他这张脸生得好看,对于赵亦欢来说,这场戏可能更能增添一些说服力。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么一个缺钱缺得只能下海卖脸的人,不仅能说会道,且还是个挺有骨气的人。
对于花重金雇来的戏搭子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梁泽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这钱花得挺值,他不怒反笑,一双黑眸沉沉的盯着眼前桀骜的青年,缓缓启唇,“你不是喜欢举一反三么?那你倒举一举,古往经来,哪个出钱的不是大爷?哪个不出钱的不用看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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